红楼同人之良缘_梦里梧桐【完结+番外】(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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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袭人被噎在当场,又见宝玉嘴角挂着丝冷笑,也不说话,也不劝阻,只冷冷地盯着自己,显见得是对秋纹的话久已信以为真了,心下不觉一寒,一时万念俱灰。她原本就有宿疾,这些年时发时好,一向调养得宜,倒也不觉怎样,只是近来不如意事颇多,再加襄助宝钗管家,很是劳累不说,还时常受气,今日清早起来,粥未吃一口,茶未喝一杯,陡然受了这样的恶气,不由得浊气上涌,嗓子眼儿一甜,吐出一口血来,昏倒在了地上。

  这里众人正在大乱,宝钗已经三两步走进院门里来了。她见袭人昏厥在地,不由得急得落泪,先喝止住众人,将袭人七手八脚地抬进她的屋子里,掐着人中将她唤醒了,再打发婆子出去请大夫,不多一会儿,王太医来了,给号了脉,不过是急怒攻心,血不归经而已,开了药,煎来看着袭人喝了,见袭人昏昏沉沉地睡了,宝钗才扶着莺儿的手出来,见晚霞已经铺满西边的天空。

  宝钗伫立良久,深深叹了口气,便往宝玉的书房里来——自从成婚以来,宝玉便一日的正房都没有待过,平时都是在书房里起居的。宝钗才一进门,便见壁上挂着一幅对联,墨迹尚未干:“水仙子持碧玉簪,风前吹出声声慢;虞美人穿红绣鞋,月下引来步步娇。”

  宝钗一皱眉,走进里屋,见宝玉散开衣襟,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握着一本庄子,秋纹正站在椅子后面给他按摩着肩膀,见宝钗含怒进来,秋纹心怯,不用人说,便悄悄退开了。宝钗正眼也不看她,只走到宝玉面前说道:“你又胡闹了,那样的浓词艳语,怎可公然张挂在书房里?让老爷太太知道,如何的伤心?”

  宝玉便冷笑道:“谁都是你这样的正人君子?再无半步行差语错的?何必来挑剔我这样的畸零之人?”

  宝钗道:“这话却又令人不解了,你并非山野村夫,可以纵情任性,放浪不羁,现放着祖宗基业、父母高堂,皆望你能成人立世,做出一番事业,光宗耀祖,你却只留意于老庄,学些佯狂之态,游手好闲,惹老爷太太生气不说,今日越发连往日的情分也不顾了——那袭人服侍你多年,今日她被气昏在地,你竟管都不管,真是最无情之人。”

  宝玉愣怔了半晌,反唇相讥道:“我若是有情,早已出家做和尚去了。就是无情,才能活在这金丝笼子里,不游手好闲,还能做什么?我若是舍不得袭人,便从与你成亲那天起就不能活着的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就甩帘子出去了,宝钗只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然而竟是无可奈何,呆立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原本是叫他去安慰袭人的,不想反把自己气伤了,原不该指望他能回心转意。

  这样想着,跨出门槛来,见贾府的众丫鬟婆子站了一院子,正等着她示下腊月里备年节的事项,宝钗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且定了心神,毕竟自家的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的。

  且说宝钗整整忙了两三个时辰,见人分派,才粗粗将众管事的婆子媳妇打发了出去,竟是累得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然而回到自己院里,还要先去看望袭人。彼时袭人已经吃了药苏醒过来了,只默默地靠在枕上垂泪。

  莺儿和麝月在旁边陪着,见宝钗进来,莺儿轻声说道:“花姐姐一直不肯吃粥呢。”宝钗便坐在她床边上,款款地安慰道:“你这样一个明白人,何必自苦如此。宝玉待你如何,你自是知道的,他不过是一时半会儿的转不过弯来,事情过去了,自会前来俯就。”

  那袭人眼泪滚滚地泣道:“二奶奶,您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二爷这次是真的厌弃了我,可怜我一片痴心,白白托付了流水。我只是不服气,当初这屋里那么多的丫鬟婆子,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去太太那里告了晴雯的黑状?厌我我便认了,只是这口怨气,实实地咽不下去,只怕是死了都不得闭眼呢。”说着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麝月也在旁边陪着落泪,道:“没有想到秋纹那小蹄子一朝得宠,就全不念当年的情意,若不是她在枕头边上吹风挑唆,二爷断不会疑心袭人姐姐做了那事。”

  宝钗刚想说话,忽见小丫头丰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回道:“二奶奶,家里来人了,说大奶奶又吵闹了起来,抓着秋菱姑娘不撒手,说秋菱跟薛二爷不清不楚的,秋菱便要寻死,把太太都给气得胃疼。”麝月还未听明白,宝钗已经知道,是自己那嫂子又在寻事吵得家反宅乱,因为一向看秋菱不顺眼,那金桂便每每生事,原以为薛蟠惹上官司不在家,她能消停一些了,谁知道又寻趁上了薛家二爷薛蝌,妖妖挑挑地勾搭挑逗,把薛蝌吓得不敢着家,偶尔与秋菱说句话,被金桂看到了,就认为秋菱与薛蝌有私,那颗不得满足的心就泡进了醋瓮里,把秋菱恨到了极处。

  宝钗一听见这话,便知道今日是薛蝌又来家送哥哥在狱中的消息了,因此金桂才借机吵闹起来,她一则关心哥哥的官司,二来关心母亲别被气坏,便顾不上再安慰袭人,忙忙地带上莺儿,来回过王夫人一声,便坐上车回家去看视母亲。

  还未到门口,就已经听到院子里吵得沸反盈天,那金桂撒泼地哭喊道:“我是那守活寡的可怜人,还要什么面子?求太太别来挑剔我这小户人家出身的没有教养的女儿,不比您家里把大姑娘送到豪门贵府里头享尽荣华富贵,可怜娘家竟连个油星儿也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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