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又用朱批写了几个字，“慕嫔今日还好吗。”
“慕嫔娘娘刚失了公主，正是伤心的时候，吃的很少，大多都不出门，”苏培盛瞅了眼皇帝，“瑶嫔，堇贵人和欣贵人会去和慕嫔娘娘说话解闷，只是慕嫔娘娘都不怎么搭理。”
“嗯。每日的补品和江诚那都不能落下。”雍正道，“皇后查的怎么样了。”
“碧贵人身边的奴才进了慎刑司吐了个干净，一律都说是懒惫，失了分寸。”
雍正搁下笔，看着前方想起孙妙青那双赤诚的眼睛，“既然都这么说，全杖毙了吧。碧贵人贬为庶人，不得葬入妃陵。”顿了顿，偏头看向苏培盛，“这个贱人还有什么家人吗？”
“回皇上的话，浣碧原是甄氏的婢女，无父无母在世了。”
雍正皱眉，深吸了口气，“去瑶嫔那。”
“哎，摆驾延禧宫——”
“皇上还在想四公主的事吗。”
雍正看着安陵容认真抄佛经的模样道，“弘旭出事，四公主没了，朕已严惩了碧贵人的身后事，还要你多宽慰些慕嫔。”
“妙青与臣妾姐妹一般，臣妾本就该如此。”安陵容慢慢勾勒出下一个字的一撇，没有因为皇帝的注视乱了笔。
雍正突然道，“近来宫中频频出事，皇后的身子素来不好，不如容儿便跟着皇后学些处理宫中的事务吧。”
安陵容下笔一歪，一个好好的字就这么废了，笑道，“臣妾偷懒惯了，喜欢和妙青，辰凌，欣贵人聊趣，何况还有五阿哥，六阿哥和妍煦在，臣妾只管和他们玩闹哪还愿意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况臣妾既没有能力又没有资历，学不好的可服不了众，皇上若真想帮皇后娘娘该挑个有资历的姐姐才是。”
雍正仔细一想，刮了刮安陵容的鼻子，“罢了，朕不必给你找事你便已很会忙了，再抄抄经绣绣花，可要不得了。”
“可不是，皇上可要体恤臣妾。”安陵容歪头一笑。
雍正看安陵容并非推辞，歇了方才的心思，见她又铺开一张纸准备再写自己也捧起书，“你再写一会经，朕便多看一会诗。”
不久皇帝晋了敬妃为敬贵妃，命其助皇后协理六宫事宜，再不踏足碎玉轩，下了几场大雪天气回暖了些，慕嫔的身子好转了些后皇帝渐渐不爱去储秀宫，宫中传言慕嫔陷入失女之痛中惹得皇上厌烦，慕嫔甚至因此疏远了一向要好的瑶嫔堇贵人等，这时宫外传来果郡王病重的消息，恰好在商议果郡王的亲事，皇帝决定带着敬贵妃和瑶嫔去清凉台看望一趟果郡王权当是散心。
“老十七不在，连个和朕谈诗论画的人都没有了。”
果郡王从塌上就要下来请安的话未说完就被皇帝给打断了。
“既病着，就不要拘礼数了。”雍正上前两步亲自给果郡王把被子盖上坐到了他床榻的一侧。
“王爷安好。”敬妃先打了招呼。
“果郡王安。”敬妃入宫许久与果郡王的称呼问安随意也可，只安陵容未见几次果郡王不好如此熟稔。
“皇兄跟敬贵妃娘娘还有瑶嫔娘娘今儿个兴致真好，只是怎么突然想到，到臣弟这来了。”
“难得雪化了，整日闷在宫里也是无趣，出来走走，听说你病了，果然还有病色，只是精神还好。”
果郡王带着病色不好意思一笑。
“是啊，胧月和妍煦听说十七皇叔病了，特地来看望十七皇叔呢。”敬贵妃开口。
因果郡王时常入宫给胧月妍煦等公主画像，安陵容也道，“果郡王许久不来给公主们画像，公主们都想念果郡王呢。”
只见妍煦牵着蹒跚的胧月走过来，妍煦甜甜一笑行了个简单的礼数，“十七皇叔好。”
胧月亦跟着姐姐笑了起来，学着姐姐的话重复，“十七叔，十七叔。”
“胧月和妍煦也来了？”果郡王连忙起身，胧月踏着不太稳的步子凑近了些果郡王，果郡王想抱她，胧月又躲了开到自己姐姐那，只姐姐姐姐地喊。
“胧月不要闹十七叔了。”敬贵妃笑道，朝两个公主招手道，“都来额娘和安娘娘这。”
妍煦牵着胧月又慢慢走到敬妃和瑶嫔前面，各自抱了起来。
“这丫头鬼精灵着呢，她知道你病了，不肯要你抱，那股机灵劲和她额娘一模一样，妍煦也是随了她额娘，最是柔顺可爱，有她带着胧月，朕也省了不少心。”皇帝顿了顿，发现自己又提起甄氏，叹了口气，想换个话题，“老十七，这些日子你没来宫里连朕都闷得慌，连个和朕说说诗词歌赋的人都没有，若是当年她还在。”
安陵容见皇帝又露出怀念的神色，不知他怀念的是纯元还是甄嬛，想起近日皇帝常读诗词，突然想起岚贵人当年朔雪梅林中遗世独立念诗的模样。
“臣弟幼时就常听皇兄和皇嫂，谈词论赋，一同和歌。”
“后来唯有甄氏能跟朕说上几句，”皇帝一顿，改口道，“最多也只有瑶嫔能将朕的和歌唱出一二，只可惜甄氏太不受教了。”
“甄氏，甄氏。”胧月仰头软糯地念了两声，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
“你知道是谁吗，你就跟着学。”皇帝被胧月逗笑了，拍了两下膝盖，“你的清凉台一直听说很好，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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