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郭芙松了口气,总算确认屋外的人都已经被清理gān净了,一抬头就看见伯颜正隔着桌子看她,那目光火热怜惜,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幸好方才恼怒发火,脸色本就嫣红,眼眸明亮,是以并不那么明显,她带着恼意瞪了一眼伯颜,清了清喉咙道,“伯颜,那个、我是说真的,我们还太小……”她眼见伯颜亮若星辰的眼慢慢眯了起来,心叫不妙——
很快这回种不祥的预感就变成了现实,她愕然看着眼前这张上好的红木桌子在他的掌下变成了一堆碎木——
那啥,平时怎么没有感觉他的武功这样qiáng?
桌上红烛已在被他打碎桌子的时候熄灭,一片黑暗之中只觉得他一双眼睛亮到让人心颤!
“啊——”她一声尖叫,已是被伯颜抱了起来,头晕目眩中落在温暖的被褥上,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看着悬在她上方那张俊朗带笑的面容,心中的不安、慌张与焦躁忽就平息了不少,在他温柔吻上来时,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天上月儿也藏到了云中,深蓝天幕上繁星点点,正是一个美好的夜。
……
……
dòng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郭芙此时尚没有这般闺房的闲qíng逸致忐忑不安,她只是在心疼昨夜她昂贵华丽的嫁衣。那套嫁衣如今正皱成一堆,这也就算了——但、但那上面留下的痕迹……
她的脸上发烧,狠狠瞪了伯颜一眼,谁让他昨夜里就那般——
禽、shòu!她无声唾弃。
伯颜凑上来,吻了吻她的脸颊,只笑道,“不妨事,洗一洗便好了。”
郭芙横了他一眼,负起扔过衣服,“你洗!”
伯颜倒是一愣,自古君子非但是远庖厨,这洗衣之事他虽也做过,但只给自己洗过几件长衫,偏生他的新婚娘子让他洗她的嫁衣——想起昨夜,他的眼眸一深,笑道,“即是娘子有令,莫敢不从。”
郭芙听他如此说脸上又是一红,做到梳妆镜前开始烦恼一件最新的事——
妇人的发髻该如何梳?
忽然感觉伯颜温暖的大手接过了她的木梳,“阿芙,夫妻清晨闺房之乐,替娘子梳发、画眉,正是为夫之责。”他打趣说道。
郭芙感觉他梳着自己的长发,明明是再温馨正常不过的举动,偏生让她感觉到一丝暧昧来,尤、尤其当她从镜子中看到他执起她的一缕发,带着微笑吻了吻她的发梢之时,她瞪大了眼,这、这家伙是在调戏她么?
……看着他微带邪气的眼角眉梢,看他的眼眸带笑唇角微勾的模样,郭芙不知怎地心中就生出一簇邪火来,头一动手臂一伸就勾下这俊朗魅惑男人的脑袋,贴着唇吻了过去——
作为见识过多少大胆开放事件的先现代女xing,论她的风qíng识趣,若真是比较起来,只有得比这个古代男人qiáng——吧?
“夫君,还请好好替小女子梳发。”郭芙带着妩媚的笑,从地上拾起从伯颜手中掉落的木梳,塞到他的手中,看着伯颜愣住的傻样儿不禁清脆地笑出声来——
方才那个魅惑大胆的小女人瞬间又变成明丽顽皮的少女,伯颜哑然失笑,只道,“阿芙,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拜见岳父岳母同义母了。”他的声音低哑而遗憾,郭芙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初尝人事的身体尚自还疲惫疼痛着,此时听到他这话不禁恨恨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脸色却是嫣红娇艳,眼波如水,自有一种婉转媚惑的迷人风qíng。
伯颜手一顿,俯下身子轻轻咬了咬她雪玉一般白皙的耳朵,眼见其上晕染开的红色,眼眸一深,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妖jīng!”却是带着笑的,气息温热。
郭芙呼吸乱了一瞬,努力无视这个男人的勾引,心中挫败,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输给他的吧——?
可惜今天不是个好时机……
伯颜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梳发技巧,极其轻巧地就替她梳了个优雅且并不简单的发髻,迎上郭芙疑惑的目光,他笑道,“与你说过的,我外婆本是江南人,我母亲也喜欢梳宋人发式,我自小就替我母亲梳发,她喜欢我替她梳。”
郭芙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无法想象那个有着江南女子一般婉约细腻的心的女子如何嫁给了一个并不懂珍惜她的蒙古人,终究在那厢寂寂然地死去,叹了口气道,“待我们去了西域,自会去她的坟前拜见。伯颜,虽她的娘家已是寻不到了,但我们给她带些江南的水与土去,也是一些安慰。”
伯颜点了点头。郭芙已是让丐帮弟子并“轻红”的商号qíng报系统替伯颜找寻他母家的信息,奈何当初那家并非大户,早已淹没在人海中无处寻觅,是以怎生也找不到了。
“阿芙,你的眉不须画,如此这般已是极美。”伯颜的指抚过郭芙的眉,柔声道,“倒是少了一桩闺房乐事。”
郭芙套上外披的褙子,捏捏他的脸颊,笑道,“好啦好啦,我爹娘与华筝姑姑——,不,不过华筝姑姑如此年轻,这声婆婆我是如何也叫不出口的。”她吐了吐舌道,“他们该等急了,快一些!”
窗外阳光灿烂,鸟雀轻啼,郭芙眯着眼看去,心中轻快一如往昔。
原——一切都没变,只是身边有这个人相伴,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此刻的她,感觉到了幸福的味道。
chūn日游,妾拟将身嫁与,杏花chuī满头。一生休。陌上谁家年少,纵被无qíng弃,足风流。不能羞。
纵被无qíng弃,足风流。不能羞。
一路西去烟尘起
冯鼎初是个很难以形容的人,至少以现在的程英来说,对他感觉就是一种极其复杂而无法诉之于口的奇怪qíng绪,当然,今天更多的是恼怒!
只因方才huáng蓉才来找她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那侄子冯鼎初?”
她毕竟是程英名义上的师父,且她那似笑非笑的表qíng,实在是让程英感到窘迫又郁悴,那、那家伙什么时候有了自己会嫁给他的自信?
原来这次冯昕轶的到来不仅仅是来给郭芙贺喜,参加她的婚礼,还替冯鼎初带来一份聘礼,程英这世上已无亲人,唯有长辈huáng蓉算是师父,他直接提着聘礼去向huáng蓉提亲去了!
程英怎么能不恼怒!
这个年代的婚礼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huáng蓉本就是他的表姑,若是huáng蓉答应了他的提亲,那自己岂不是就要嫁给那个纨绔子了么!程英想着——虽然,他其实也并不完全是个纨绔子。
她的xing格本就温婉沉静,huáng蓉提起之时她的恼意却是表现地有些明显,huáng蓉也就笑笑不再言语。
郭芙正在讥笑冯鼎初道,“我娘本就对阿英没有多少熟悉,她这名义上的师父绝对不好意思qiáng迫她的,阿英不答应的话你这番心思就是白搭。”
冯鼎初哼了声道,“你道我为何这么急?”
“为何?”郭芙奇道。
冯鼎初替自己斟了杯茶,幽然叹气道,“只因我要离开了。”这模样带着三分忧郁四分愁绪,配着他那十分风流出色的容貌,倒是有了十二分的味道,可惜坐在他面前的是郭芙——
“去哪里?别告诉我你得了绝症。”郭芙无比认真地问。
冯鼎初瞪她一眼,“你想什么呢!”他啜了口茶道,“如今伯颜已经在收拾回西域的行装了吧?”
郭芙点点头,十分理直气壮地道,“是啊,我的东西很多。”
冯鼎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伯颜真是可怜,不过也只有他那严谨的xing子才能给你做得了这些事,表妹啊,这些原都是妻子替丈夫做的。”整理远行的行装,这是多少妻子替丈夫做过的事,他表妹家倒是好,表妹夫在替她做。
“重点!主题!”郭芙敲了敲桌子,显然对于自己这个表哥,她并不是非常有耐心。
冯鼎初沉默一会儿才道,“我原以为他只是个疯老头,所以只是为了从他口中知道这些毒术药理,每次他督促我练武我都是敷衍而过,他却从不计较,比我的父亲还宠爱纵容我。”
“西毒欧阳锋?”
“对。”冯鼎初苦笑道,“那天杨过同我说了雪山上的事,原来他死在了那里,我说他怎么不来找我。”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那杯茶倒在窗外的泥土里,“其实我以为我只是利用他,不料听到他死的时候,还是有点难过。”天边白云飘过,他的眼神有些冷淡却寂寞,“不过我想他死前既然恢复了记忆,疯病好了,也许我在他心中也是算不得什么的,他原也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替身罢了。”
郭芙忽然笑道,“表哥,我是不曾想你还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
冯鼎初回头瞪她一眼道,“你才多愁善感!”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铁令牌,扔了过去,“你看看这是什么!”
郭芙接住牌子,瞪着眼一看,“——白驼山庄?!”
冯鼎初道,“是啊,他给我的。西域白驼山庄的令牌。”
郭芙脸色古怪,“你要同我们去西域?”
“不错。”冯鼎初笑道,“怎么,你不想阿英也一道去么?如果我是你,你该去劝阿英嫁给我。”
郭芙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之时才道,“你会待她好吧?”
身后的男子神qíng收敛了平日里的轻佻和漫不经心,认真道,“那是自然。”
郭芙朝那片桃花林走去,嘴角漫开一抹笑,低声道,“真当能拐得了我么,我若想让阿英陪我去西域,自有办法让她陪我去,但——你与她明明相互喜欢,只是阿英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我才不是帮你,而是帮阿英。”
——不过,最好的是,刚好大家还能一起。
终究程英还是没有答应,她xing子虽然温婉,却非没有主见之人,她只道,“我那妹妹又不知去了何处,杨兄弟说日前才见过她,而我大仇未报,实是先不想考虑这些。”
冯鼎初心下有些失落,却只能苦笑道,“罢了,等你事qíng结了,再来西域找我吧。”
程英默然点头,心中因为即将到来的别离而生出一些痛苦来,这才发觉许是对这个俊美风流的男子终究还是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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