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中也先生”是个非常可靠的人。
没错,最可靠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会随便入水或者跳楼……
“——喂深町,听说太宰今天又炸了个教室?成日里除了搞事就是弄哭女人,他怎么不上天算了。”
……岂止不会。
他对于某个入水常客根本就是深恶痛绝,大概。
“中也先生。”
皋月努力握紧手中犹带体温的金属块,“今天承蒙您援手,实在感激不尽。很抱歉,这次都是因为我有欠考虑……”
“啊——行了行了,我又不是要来听你道歉,别搞得好像我欺负小姑娘一样。反正又是太宰那家伙耍了什么把戏吧?情况我听芥川说了,别说是你,看来所有人都被他摆了一道啊。”
和记忆中一样,遣词粗放而不拘小节,却不会令人感觉刺耳、反而能因此获得放松的语气。可能这就是正经男人的魅力吧。
“那么,中也先生是为了……”
皋月略感困惑地追问道。
“也没什么,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吧。照理是轮不到我来说——不过你看,你身边根本就没个能好好说话的人吧?太宰什么德行我再清楚不过了,芥川嘛……虽然人很单纯头脑也不坏,就是那脾气太难搞了,心里惦记什么都不会直接挂在嘴边。为什么他只有这点跟太宰像啊。”
“中也先生,您嗓门好像太大了,芥川学长正在猛烈地低头咳嗽。也许是受了刺激。”
“别管他,多半就是所谓的害羞吧。多大个人了还这样。真是的,与其说让芥川照看你,还不如说该劳烦你多关照一下我们的年轻人……”
“中也先生,芥川学长正用极其险恶的眼神瞪着这边,并且质问我为什么还不催您说正题。顺便一提,所谓‘质问’是指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那种……虽然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砍下来,但中岛君对此感到非常愤慨,他们好像快打起来了。”
“看吧?稍微说两句就开始闹脾气。反正都要教,真希望太宰能教会他一点成年人的从容啊。”
中也的口吻听来极为无奈,但也不同于简单的嫌弃或是厌烦。打个比方,父母向人埋怨“我家孩子咋这么不省心”的时候,多半都会用上这种语气。
接着,就以这么一派父母般稳重而富有包容力的口吻,中也开口说道:
“——深町你啊,现在还抱有疑念吧?关于未来的事情。”
“啊。”
皋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回复也因迟疑而慢了几拍。
“……是的。我认为樱的改变背后还藏有内情,而我对此一无所知。旁的都先不提,我承认,这份‘未知’令我感到非常焦虑。”
“好吧,那我换个问法。”
中也干脆地接过话头,“深町,你知道自己眼前的敌人是谁吗?”
“这……姑且算是知道。对方是名叫‘战刃骸’的人物,折原先生好像也牵涉其中……”
“可以。那么,你手里有与之对抗的剑吗?”
中也又问。
“斧头和枪的话,那倒是有……”
“总之有武器就对了吧。——我说啊,深町。这样不就好了吗?”
“……咦?”
皋月猛然刹住脚步,不自觉地连续扑闪了好几下眼睛,“‘就好’是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眼前有看不顺眼的敌人,手里也有能将他们揍个体无完肤的武器,不打倒他们就无法抵达所谓的‘内情’。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不明真相就刨根究底。
如果前路受阻就挥刀粉碎。
如果要为了唯一珍贵的事物与世界为敌,那么就连这片天空都敢于一手倾覆。
一直以来,深町皋月都是【这样的人物】。
所以必须前进——眼下,只要一门心思前进即可。
苦恼毫无意义,忧愁猜忌也不过是庸人自扰。从一开始,她面前就只有唯一一条通往理想结局的道路。
“赢下去。战场上不必谈论任何思想主张,胜者自然拥有发问的权利。”
“如果有什么疑问,等你取胜之后再向他们问个痛快就好。”
简短的话语,听来却似包含着无与伦比的刚强力量。不知从何时起,扑面而来的晨风不再令皋月感到寒冷了。
“中也先生……我不擅长交流和表达,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总之,真的非常感谢您。”
“都说我只是多管闲事啦。”
硬朗豁达的语声里带上笑意,“芥川大概正在考虑差不多的事情吧。不过要等他开口,搞不好第十八届圣杯战争都结束了。”
“的确有可能——啊、芥川学长,刺进去了,刚才罗生门真的刺进我脖子里去了。请你克制一点,我们没有说你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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