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田菊冷静的声音变得无奈:“那是拙荆的插花习作,不必担心,她很快就能做出第二个。”
于是伊万告辞,扔下一地狼藉给主人去收拾。
伊万走后,本田菊对喽啰说:“告诉夫人,以后不要用带刺的花,我早就跟她说过!”说罢他小心翼翼绕开地上散落的花枝走出去,却还是一脚踩中了花刺:“我讨厌插花!”
☆、Chapter3
端着一杯冰咖啡,王耀坐在雁塔广场旁边的台阶上。长年生活在美国,他有很多习惯和美国人一样,比如喜欢加冰的饮料,习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戴墨镜。现在已是黄昏,王耀的墨镜便被折起别在T恤领口,坠得领子向下拉,露出一点胸口,显得整个人懒散惬意。
古老的大雁塔在夕阳下变成橙黄的色调,壮美苍凉,在喧闹中更显静默寂寥。小孩子们在广场的喷泉孔上奔跑嬉戏,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件多危险的事,当喷泉的水柱喷射出来时,其力量足以将一个成年人冲上天。家长们也同样没意识到孩子身处险境,他们只是甜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到处乱跑,幸运地躲过一次死神,却不见得躲过下一次。
如果伊万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作何感想?王耀不禁自嘲,他如今已经像个散漫的普通人一样了。
4年里,王耀拿着伪造的身份证走遍了中国,虽说是伪造的身份证,但上面的信息差不多都是真的,使用起来非常顺手,所以王耀在中国各地通行无阻,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他去过西南边境,那个走私和偷渡最猖獗的地方;也去过新疆的危险区域,独自调查了潜藏的恐怖分子;还回过自己的河南老家,自己出生的地方早动迁了,现在是一片新建的住宅区,他打听了一些知情人,得知他的父母亲从他去美国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现在他又回到西安,王春燕出生的这座城市,他在中国找遍了王春燕曾经的痕迹,他跟着她的脚步走在这片土地上,见她所见,感她所感,他知道她在寻找,他便也跟着她寻找,她寻找过她的亲人,也寻找过她不幸的根源,但王耀感觉得到,王春燕真正要找的是一个难以触及的秘密,就像在探索隐藏在小行星带深处那颗掌控行星轨迹的恒星。除此之外王耀也花了一些精力探查湾湾的身世,这个活儿要简单得多,但其中也有令王耀不解的地方,王耀把湾湾相关的资料贴在他住所另一侧的墙壁上,占一小部分空间,与对面墙上王春燕庞大繁杂如蜘蛛网的材料形成鲜明对。王耀在湾湾的照片下写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林晓梅”,这是湾湾的真名实姓,只是湾湾自己也记不得了。
王耀在中国各地都打过工,他在不正规的英语培训学校里做过三无外教,教学生们英语口语,但在中国的外教招聘逐渐规范后他便不能再干这工作了。他也在旅游公司里做过翻译的工作,这项工作他倒是得心应手,也小挣了一笔。他还凭着出色的伪装能力受聘参加过漫展,在一群化妆得面目狰狞的性感女孩中间cos个奇奇怪怪的日本武士,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想起本田菊,那个装得一本正经的日本人,实际上却是会雇凶杀害异母兄弟的冷酷黑社会头子,而王耀自己正是那个被雇佣的杀手。
王耀却不愿意多想阿尔,4年前那次告白令他猝不及防,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他们从对峙到并肩作战,虽然至今仍然站在不同的立场,但总有某种特殊的感情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他曾经对阿尔又妒又恨,恨不能杀了这个抢走湾湾的男人,后来却成了和阿尔一条绳上的蚂蚱,几次共同出生入死,敌对的两人竟然成了比夫妻还默契的搭档。直到王春燕死后,心灰意冷的王耀听到阿尔那番直白的话才终于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发生着质变,那时他愤而指责阿尔愧对湾湾,但现在阿尔与湾湾那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婚姻终于以失败收场,他竟然感觉不到气愤,反而有一丝丝庆幸,不知是为湾湾还是为他自己。
夜幕降临,王耀来到离雁塔广场不远的酒吧街,进了一家名为“老船长”的酒吧。中国的酒吧街总是设在古色古香的地方,不知什么原因。王耀现在在这家酒吧打工,负责调酒,调酒的手艺他是跟瓦修学的,那时候瓦修为了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而在酒吧潜伏了两个星期,干的就是调酒的活儿,瓦修在成为杀手前就是个熟练的调酒师了。当时王耀向瓦修请教并不是闲得无聊,而是为了多一种掩藏身份的本领,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却成了他谋生的道道。
换上工作服,王耀在吧台后面忙碌起来,首先是清洁,吧台的干净整洁是非常重要的,这关系到整个酒吧的形像;然后还要检查各类酒水饮料,确保饮品的供应;最后就等着顾客上门了。中国的酒吧里年轻人居多,没有21岁的饮酒限制,年轻人们又赶时髦,泡酒吧在他们看来是一件洋气有趣的事,所以每间酒吧都挤满了打扮入时的青年男女。然而,年轻人的消费能力普遍偏低,在吧台点昂贵酒水的人不多,所以王耀的工作也不算忙。
“喂,大叔,来一杯Blue Margarita和一杯French Kiss!”一个带着不屑和命令口吻的年轻男声。
王耀抬头一看,是一个纨绔子模样的男孩,也就20左右,怀里搂着一个大约15岁的小女孩,女孩穿着露脐的紧身白T恤和剪裁大胆的黑色短裙,像只小黑猫一样性感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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