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住久了就成习惯了,对这块地方就有感情了,邻里之间也很和睦,再说也不知道往哪儿搬,就懒得折腾了。”方鼎解释道。
秦远点了点头。
二人继续聊了一段时间之后,方鼎便坚持想要留秦远在家里吃饭,秦远以有别的事要忙为借口,赶在午饭前和方鼎告辞了。
以前,秦远坐九品、七品官的时候,因为品级不高,加上这两个官都没有当多久,所以他就没怎么操心俸禄的事,因为俸禄本来给得也不多。
现在,他升了大理寺少卿,位居四品,官职所享受的禄米、人力、职田和月杂给都翻倍甚至翻了几倍。单单这个官职对应的职田,就有七百亩,每年还有二百八十石的俸禄和一些钱,外加官方赠送的二十多名仆役。
秦远之前因为自己家比较小,加上刚任就有事情要忙,出远门了,所以一直没有工夫去领这些。
吏部其实已经派人到大理寺催过他两次,被秦远给忽略了。昨天他到长孙无忌家里投奔的时候,秦远被身兼吏部尚书的长孙无忌点名批评。长孙无忌告诉秦远,他如果再不去办手续,把该领的东西都领走,他就请旨把那些田分给别的官员。
他好不容易拍马屁得来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便宜别人,再说这七百亩田秦远可非常愿意要。
恰好今天他有空了,秦远就去吏部把这些手续办了,领走了田产和杂役。
秦远雇了两辆马车,带着杂役们出了长安城。他视察完自己的田产之后,就把杂役们安置在庄子里,连带着把米粮和一部分钱财也放在这。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和长孙无忌有点关系的缘故,吏部给他分派的这些杂役人都不错,很规矩听话,还有两个识字会算账的,分别叫方喜和蔡阳。
方喜和蔡阳都是被抄家罪臣的家奴,一个做过管事,一个做过账房。二人的主人都因为受贿贪钱,就被抄了家,然后他们自然就跟着充做了官奴。
秦远对这些身外之物一向没什么特别的需求。既然这俩人识字,说话利索,有点办事能力,秦远就直接将田产和米粮交给方喜和蔡阳来负责打理,另外他留下来的钱,则就用来让他们自己去置办一些种子、树苗。七百亩田,栽种起来可能也很累,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就由着自个儿做主雇人就行。
前院对于这些家仆的管理态度,基本上属于放养。他是做惯了甩手掌柜的。
方喜和蔡阳都没有想到他们刚被新主人领回来,就被如此信任地安排他们负责这些事。
下等人的日子一向不好过,特别是像他们这种,还遇到主人犯罪,连累他们也跟着坐牢的。而今他们终于熬了出来,幸运遇到了好主人,有重头再来的机会,而且还被如此器重。二人都心中感恩,几番对秦远磕头道谢,发誓会好生办差。
这些杂役奴隶根本就没有自由身,他们被打上了奴籍,便一辈子不能脱离他们的主人。若有违背,他们逃跑会死,贪一点钱会死,甚至暗地里说主人的坏话都会被判死罪。
更何况他们这位新主人的身份,比一般人更骇人,乃是大理寺少卿,专管刑狱。所以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位新主人的名下,心生什么邪念。
秦远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有他完全信任杂役的举动,已经令这些新来的杂役们对他彻底臣服了。
秦远一向不愿太计较钱财方面的得失,确实要求不多。但方喜和蔡阳还并不了解他们新主人的脾性。他们担心他们做得不够周到,忙问秦远在管理庄子这方面有什么嘱咐,只要他们能做到的就会一定照办,万死不辞。
“除了种粮之外,腾出几块地方种点果树,种点菜,种类多点,就这样就行了。”
方喜和蔡阳连忙记下,然后又把秦远留下的粮食和钱财也都记在了账本上,之后有什么账上的支出他们都会进行仔细的记录。
“行,等年终的时候给我看看就行。”秦远不走心地吩咐完,告诉方喜和蔡阳,种地和伺候果树这种事情上可以多跟当地的老农请教,请教的时候对他们的赠礼也不需要吝啬,得到好的种田之法,比什么都强。
方喜和蔡阳连连应承,二人都禁不住在心里感慨他们的新主人大气,格局和普通人不一样,真真叫人望尘莫及。
秦远琢磨着等这七百亩地发展起来,他以后拿农场东西献出来的时候,就能多一个借口了,不过这得蔬菜至少要等几个月,水果则可能等更久。
秦远与方喜、蔡阳道别后,就准备一个人骑马回去。
方喜忙问秦远:“以后庄子里有事情,小的们去哪里回禀郎君?”
“最近在同僚家住,经常换地方。等我确定好了在哪儿住,会来告诉你们。”秦远道。
方喜等人闻言顿时沉默了。
他们之前刑部滞留的时候,多少听过小吏们讨论长安城的情况。后来他们幸运,被选中派给新主人,又听小吏说过一些新主人的情况。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主人是长安城刚刚晋升的新贵,孤身一人,没什么家世背景,也没什么钱财傍身,完全就是凭着自己的能耐得到了大臣们和圣人的赏识。
新主人刚刚来长安城其实也没多久,估计没那么快安定下来。之前还特意雇车把他们载到这里,还把他大部分的俸禄和粮食都留给了他们。新主人自己则居无定所,却对他们这些奴仆这么好,这教他们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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