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没事了,没事了。”
鸦鸦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儿时,旭凤刚学会使用琉璃净火,可是控火的技术还不熟练,一时不慎灼伤了兄长,自己也被吓得不轻,往后的一段时间,夜夜从梦中惊醒。
荼姚心疼儿子,可是润玉已经受伤了,她也不好再罚他,只把他扔在璇玑宫不闻不问,若非岐黄仙倌偷偷来看他,只怕他那时便因火毒肆虐而夭折了。
把鸦鸦哄睡之后,润玉出了茅屋,去了半山腰的土地庙,唤来掌管临祈的土地。
“小仙见过夜神大殿,不知殿下深夜召小仙前来,所为何事啊?”
“本殿召你前来,是有一事相询,当今熠王旭凤可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这……”土地不懂润玉何意,“那熠王,要说奇怪,便是他有一奇怪的规矩,入夜以后不再见任何人。”
“任何人都不见?”
“是的。”
土地庙与茅屋,一来一回之间,天边已是晨光咋起,润玉刚回到茅屋前,打算进去,一双手已经先他一步把门拉开了。
“是你。”旭凤认出面前这人正是花朝节那日小舟上的神仙公子。
“阁下认得我?”
“那日汴河之上惊鸿一瞥,绝世风姿,令人见之忘俗,救命之恩,昊天罔极,旭凤在这里谢过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润玉,唤我润玉即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润玉兄这是要让旭凤做那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小人吗?这份恩情,一定要还的。”
“若是你真想报答在下,就回答在下一个问题可好?”
“请说。”
“鸦鸦,你可识得此人?”
旭凤摇头,“不识,润玉兄若是要寻人,旭凤在临祈也算有些人脉,可鼎力相助。”
“不必,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主人家下了逐客令,他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待在这里。
眸光扫到润玉衣衫下摆处有一片发黑的血渍,润玉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应当是昨日给旭凤包扎伤口时沾上的。
“我……”
“慢走,润玉就不送了。”
见爱子平安归来,王后高兴万分,把人喊到寝宫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赐下了好些东西,一番询问下来,窗外已是日薄西山,金黄色的夕阳透过碧纱窗照到了梳妆台里的铜镜上,王后才恋恋不舍的把人放回了王府,说让他好好休息,这几日便不必去军营了,下个月,圣医族要来京都送药。
旭凤刚回到王府,就看到副将秦潼背着荆条,跪在府门前请罪。
“属下保护不利,请王爷降罪。”
“起来吧,这也不尽然是你的责任,本王现在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润玉趁着夜色,现身在熠王府的后花园里,托旭凤那个奇怪的规矩的福,一到夜里,熠王的院子周围再不见半个人影,叫巡夜的侍卫也只是在外围走动。
虽说神仙在夜间也能视物,可是偌大的一个院子,连半盏灯都不点,未免太过奇怪了。
卧房的门上挂着一把锁,是从外面锁住的,润玉施法,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旭凤卧房的摆设并不高调,所用之物却是一等一的奢华,东海水沉木雕刻而成的床,冰蚕丝织成的帐子,般若紫檀制成的花鸟屏风。
一团黑影缩在黄花梨木桌子下,抱着桌腿一动不动。
“旭凤……旭凤……”
桌下的黑影半点回应也没有,润玉见状,换了个称呼,“鸦鸦?”
黑影动了一下,缓缓的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猛的扑进润玉怀里,“我找不到你,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我会很听话的。”
“乖,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你不是在茅屋里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以后就在这里了。”
“那鸦鸦还记得自己怎么离开茅屋的吗?”
毛绒绒的脑袋摇了摇,弄得润玉脖子那里一阵发痒。
果然,正是他想的那样。
一体双魂。
鸦鸦和熠王,都是旭凤,可是却又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所以,只能一个白天出现,一个夜晚出现。
看样子,至少王上与王后,秦潼应该都是知情者。
他们选择了熠王,把鸦鸦关了起来。
润玉对鸦鸦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他们同样成长于暗无天日的黑暗之中,同样不能出现在人前,同样是被抛弃的那个。
“鸦鸦,先松开,我保证,我不会走的。”
虽然很不情愿,可是鸦鸦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继而换成抓着润玉的衣角。
即使面对着恨他入骨,集天地之力于一身的魔尊之际,他也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此时却对着一个孩子束手无策。
本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杀死熠王,取走他的一魄,现在无端生出许多波折。
拽着鸦鸦的领子把人拖到了床上,指了指床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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