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子,名唤元曜,比起哥哥,除去生了一副风流倜傥的皮囊外,再身无长物。
“我的好哥哥,你马上就二十了,天天在军营里和一帮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待在一块,想来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吧。”元曜嬉皮笑脸的凑到旭凤身前,他天生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打马桥上过,满楼红袖招”这句话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你想说什么?”
“听说,惜雨阁今夜要拍卖花魁夷光的初夜,价高者得,那夷光可是艳冠临祈啊,向来卖艺不卖身的,哥哥难道就不想去当一回美人的入幕之宾吗?”
夷光?旭凤回忆了一下,他以前不止一次去过惜雨阁,可都是去谈公务,谈完就走,只能勉强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个女人,别的再没有了。
“元曜。”旭凤的声音冷的可以结出冰碴子,“你知道我的规矩。”
“好了好了,哥你还真无趣。”元曜撇撇嘴,熠王旭凤,有个奇怪的规矩,天黑以后就闭门谢客,谁都不见,也不会出席任何宴会,连宫中的御宴,也是一样,这个奇怪的习惯,似乎也被王上和王后默许了。
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元曜起身告辞,打算去惜雨阁猎艳,他哥不稀罕,他可不能暴敛天物。
“等等。”
“怎么?哥哥这是后悔了?想和小弟一块去了?”
元曜抖开扇子,自命风流的扇了几扇。
旭凤指指元曜的衣服,“以后别穿白色了,太丑了。”
“……”
三月花朝节,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家出门踏青的好时节,可惜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天空中便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白白糟蹋了一众少女情怀。
沿路过往,行人匆匆,旭凤撑着把青竹伞,伞面上绘着江南烟雨,没带任何侍从,站在汴桥上,看着烟雨蒙蒙的河面。
刚刚在北平王的府中商定了边境布兵之事,离开时才发觉落了雨,北平王的小女儿含羞带怯的递给他这把伞。
行至汴桥,旭凤突然生出了赏桥听雨的雅兴,打发了秦潼先回去,熠王旭凤生来便不爱热闹,若是今日放晴,汴桥上应当游人如织才是,而旭凤则会如同往年一般,在军营或者演武场消磨掉一日光景。
不远处飘来一叶小舟,小舟上伫立着一白衫银冠的公子,他不曾打伞,飘零的雨丝却湿不了他的衣衫。
莫非,是神仙吗?
神仙一般的公子在小舟抵达桥边的时候,突然抬头,与桥上的旭凤四目相对。
旭凤突然觉得胸膛中有如擂鼓一般,咚咚咚,咚咚咚,随即,白衫人低下头,小舟已驶入桥洞,旭凤急忙转向桥的另一侧,却什么都寻不见了。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怅然之感,旭凤也说不上为何,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两月后,熠王旭凤打猎时遇袭,下落不明。
夜色如墨,月明星稀。
山脚下,简陋的小茅屋中散发出微弱的橘黄色光芒。
润玉端坐在桌前,身后的木床上躺着一名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胸膛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正是导致整个临祈人仰马翻的源头——失踪的熠王旭凤。
“嘶……”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润玉几步行至床榻前,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润玉刚要开口问他如何,旭凤却“嗖”的一声窜下了床,躲进了屋子角落里的水缸中。
润玉不解,走过去想把旭凤拉出来,却看到,旭凤窝在水缸之中,整个人蜷成一团,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膝盖里,嘴里低声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你,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尝试着握住旭凤的手,润玉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温声哄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来,我们先出来,好不好?”
把旭凤带回了床边,他又立马“蹭”的一下窜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你叫什么名字?”
旭凤抬头,看到的是润玉如同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直觉告诉他,这个长的好看的哥哥应该不是坏人。
“我……我叫……鸦鸦。”
“你不叫旭凤吗?”熠王旭凤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
“我,我不知道谁是旭凤。”鸦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不是旭凤,难道,他找错人了,可是……
润玉刚从床边站起来,鸦鸦就伸手拽住了润玉衣袖的一角,“你别走,这里好黑,我害怕……”
“没事的,你睡一会儿,天一会儿就亮了,就不会黑了。”
鸦鸦依旧执拗的拽着润玉的袖子不撒手,口中嗫嚅道,“不会亮的,不会亮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黑的。”
这话不假,每当他醒来时,四周都是一片黑暗,从来只有他一个人,直到再度睡去,润玉和他点的那盏橘黄色的油灯是唯一存在的人和光。
润玉在床边坐下,伸手在鸦鸦背上轻轻抚摸着,此时的鸦鸦,像极了被噩梦惊醒的孩子,诚然,他大可以施个沉睡之术让他睡过去,可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或许是他的手法太过温柔,鸦鸦突然扔下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塞进了润玉怀里,紧紧搂着润玉腰肢,死活不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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