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塔矢棋士的一句肯定在光听来,竟比恋人说过的所有情话都更加动人。
“但是光,能遇见你,我从没后悔过。”亮低头望着怀里的恋人,蹭了蹭他的鼻尖,“谢谢你,把进藤光带到我身边。”
“嗯,的确应该谢谢他。”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仿佛猜到光接着要说什么,亮补充道:“还有他坚强的心脏。”
“……以及他越来越厚的脸皮。”
光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塔矢……”光又叫了一声,对亮的喜欢,仿佛要冲破胸口,从身体里溢出来。
原本普通至极的名字,从恋人的口中说出,却像是百转千回,竟带出一丝情|色的意味。
光的脸庞因为热度而带着一抹红晕,让亮心动不已,又心疼不止。
他俯下身来亲吻光的双唇,却被他抬手挡了回去:“不行。”
亮微微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伸手摘开光的手:“小感冒而已,没关系的。”
光侧身想躲,却还是被亮钳住右手,吻了下去。
“亮,唔……”光唤着亮的名字,起初还想努力推开他,齿列被恋人撬开之时,他的身心终于全方位地背叛他,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啵”地一声彻底崩断。
他在亮的怀里安静下来。亮仿佛察觉光的妥协,不再束缚他的右手。
光双手搂住亮紧致的腰身,攀上他的脊背,紧紧与他贴合在一起,忘情地拥吻着自己的恋人,任由他从自己的双唇流连至脖颈……
“亮……”光紧紧抓住亮的衣服,抬眸望着身着黑色高领毛衣的恋人,忽然一阵眩晕,双手无力地滑落下来。
“光!”亮的心猛然揪紧,一手探上光的额头,竟犹如夏日炙烤的地面,比午休时更甚。
亮全身顿时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他紧紧抱住光,双手几乎陷进他的衣服里。层层叠叠的悔意如排山倒海般兜头而来,后悔自己太过惶急,竟然忘了光此时的身体状况。
“对不起,对不起……”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把头埋进光的颈项里,“光,你在发烧……”
可神思慢慢恢复的罪魁祸首却仍不知收敛地把手往恋人的衣摆里探,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撩拨:“嗯,发烧……而且一看到你就烧得更厉害了……咳咳……”
亮听得心都快裂开了,打横抱起光,就往房间走去。
三十九度五。
亮把温度计从被子里取出来,优雅的面庞上布满浓重的忧色与阴霾。
此刻,躺在床上的光显得格外的安静,脆弱无暇得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
亮取过床头柜上的药和水杯,如同絮语般附在光耳边说:“乖,吃了药再睡。”
光被亮扶着,半迷糊地就着温水吃下药片,躺下后不久,便又昏睡过去。
安顿好了光,很长一段时间里,亮就这么一动不动,痴痴地望着自己的恋人。
好像每一次短暂分别后,都会看到不一样的光;每一次重逢,又都恨不能将他抓得更牢些。
回想今日的棋局,亮仍旧觉得全身战栗不已。进藤的围棋里就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力量,天马行空,不会被任何条框法则所左右。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步会落在哪个位置。以为成功避开了他的陷阱,却又差点落入另一个圈套;以为那颗棋子毫无意义,棋行三巡,却陡然惊觉它早已蓄势以待……
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的多面。生活里粗心大意得好像不谙世事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照顾;棋盘上却又老练得像个处心积虑的谋士,一步步环环相扣,错综复杂。每一次和他下棋,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光的棋力日趋精进。越是与他对弈,就越是期待他的成长……
输给这样的对手,纵使不甘,又有何妨?
为了照顾光,亮不敢睡熟。光稍一翻身,他就会立刻惊醒。
凌晨的时候,再次量了体温,还是在三十九度附近徘徊不去。
塔矢抱过光,轻轻摇醒他:“乖,换件衣服,一会出去容易着凉。”
光往亮的怀里蹭了蹭,迷糊地问:“去哪?”
“你烧得太厉害了,我带你去医院。”
光原本有些烧糊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伸手一盖,把头整个蒙在被子里:“不去!”
亮连忙把光头上的被子扯下,轻柔地哄劝:“好,我们不去。但是如果过两天还是不退烧,你一定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光含糊地应了声:“好。”
感冒伴着高烧,光睡得极不安稳。
恍惚间,他看见Sai站在自己面前,吵着闹着说:“小光,让我下棋!”
他冲过去找他,边跑边承诺:“好,全部让你下!”可快要靠近Sai时,他却消失了。周围恢复一片黑暗。
忽然,Sai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他转过身来,却见Sai的周身正散发着荧绿色的光芒,他的身体正从脚往上一点点寂灭。
他的脸上滑落两行血泪。他朝自己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满是苦楚:“小光,已经来不及了……我就要消失了,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Sai离开的时候,他未能亲眼所见。眼前的场景如此真实,以至光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只觉胸口撕心裂肺地痛起来。
“不,Sai,我信你,我相信你!我错了,求你别走!!Sai,我再也不下棋了,求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就都给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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