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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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寡淡的悲凉况味在包拯的胸臆之间弥漫,口中泛起苦涩的意味来。

  天下只是赵氏腕边的一局棋,宣平这颗棋子悄无声息的退场。

  太多人看到的只是棋起棋落,包拯却自棋盘后的暗影中听到绝望的嘶喊渐渐偃声,看到血与烈焰寸寸蚀化宣平的每一个角落。

  襟袍微振,跨前一步,迎上天子错愕的眼神。

  “臣有本奏。”

  第39章 【恶疾】-三

  回到开封府衙,已是天署时分,包拯连早膳都顾不上用,将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打发去别处,只留了展昭和公孙策在书房议事。

  先将前事约略叙过。

  “圣上将此事jiāo由庞太师全权处理,太师今日就将秘密调兵卫出城。”

  “八贤王与本府一再进言,圣上终于同意抽调一十二名太医院的大夫一同前往,只是……”包拯叹气,“太医院的大夫亦由庞太师调度。”

  “如此一来,派与不派有何分别?”展昭蹙眉。

  包拯不答,却转向公孙策:“公孙先生……”

  “学生明白,”多年共事,公孙策业已猜到包拯用意,“学生只要烧白芷、艾糙熏衣,药巾蒙面,应当能够暂抵疾疫之毒,若能有半日时间,细观疾症,兴许能够找出应对之法也未可知。”

  “宣平县令离城之时已经闭了门户,庞太师又将在城外十里设枷栏路障,”展昭微笑,“先生一介书生,想来通行不易,展昭自当随行,以应万全。”

  包拯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来的路上,他思来想去,唯有此法,或许还能为宣平百姓带来一线生机。只是,庞太师领圣命而去,必将死死困住宣平,破枷栏路障谈何容易?宣平死疫横行,身入此城又是何等艰险。

  犹豫许久,终于横下心来,没想到尚未开口,这二人已然请缨。

  包拯的眼眶一热。

  现在想来,归途中的犹豫是多么可笑,看轻了展昭,也轻看了公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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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说,展昭办案,跟四大校尉合作过,跟五鼠也搭档过,这期间,公孙策都是咨询顾问的角色,忽地要正儿八经两两拍档,这感觉,还真有点怪。

  午时过后,乔装过的公孙策骑着毛驴,驴屁股上搭着两包裹,得儿得儿地由北门出了开封。

  在北郊十余里的茶棚侯了一盏茶的功夫,会合了扮作车夫从南门赶车出城的展昭,舍驴就车,一路直奔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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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心而论,庞太师这个人,除了心眼有些小气量有些窄作为有些下三滥——其它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别的不说,单说昨夜的御书房讨论会,庞太师察言观色词中辩义等临场反应能力还是杠杠的。

  这只是嘴上的一套,反映到现实行动中,人也绝不落后。

  话说午夜入宫早起点兵配以良马,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未时三刻,宣平已遥遥在望。

  距城十里处下马,设最外围路障,刀兵手护枷栏,平地起木瞭台,弓箭手辅之。

  距城五里处再设路障,依然是刀兵手护枷栏,平地起木瞭台,弓箭手辅之。

  距城三里处随机挖设尖刀陷阱,上掩浮土枯糙,cha羽翎为记。

  距城一里以内,派宣平县令留下的守城兵卫巡视查看,围城一匝及城墙之上泼火油,一有异动,旋即举火。

  布阵完毕,已然入夜,素日里养尊处优的庞太师饶是累的够呛,仍然不辞劳苦地在两名护卫的陪同下爬上木瞭台,激动地俯瞰兼远望着自己辛勤的劳动成果。

  “这么周密的布置,”庞太师忍不住给自己加冕,“我倒要看看有谁能进得了宣平!”

  庞太师显然忘了一句俗语。

  “到晚才能说yīn晴”,话说的太满,圆场不易。

  因为,左首边数里之遥,忽地火把憧憧搅嚷有声,沉不住气的敲起了示警的铜锣,还有猫在木瞭台上猫的发慌的弓箭手,嗖嗖嗖地直放连环箭。

  庞太师傻眼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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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这些个慌得手忙脚乱的兵卫们是顾不上去给庞太师解惑了。

  带头的小头目刷的抽出腰刀:“给我追!”

  “追”字未落,一枝白翎羽箭擦着耳朵“嗖”的飞了开去,小头目嗷的一声叫,转身捂着耳朵跳脚骂:“你娘的,看着点!”

  与此同时,旁边的兄弟们已经呼啦啦追了开去,亮锃锃的刀剑在火光照映下忽明忽暗,锋刃直指前方那个向着宣平城疾掠而去的白衣女子。

  “站住!”

  “给我站住!”

  “你站不站住?”

  废话,当然不站住。

  百忙之中,那女子还好整以暇地回头一笑,显是不把这群……呃……素日里jīnggān勇武的京畿兵卫放在眼里。

  眼看快到五里枷栏处,喊话的对象也随之改变。

  “拦住,拦住她,拦住她!”

  听了喊话,守在五里枷栏处的刀兵手纷纷兵刃出鞘,木瞭台上的弓箭手显然也没闲着,因为追过来的兵卫们一边厢抱头鼠窜一边厢骂不绝口。

  那女子在箭雨刀锋之间身形微动,脚下错步如电,眨眼功夫,已过了五里枷栏。

  于是两拨兵卫合二为一,骂骂咧咧直追过去,身后铜锣震响,好在羽箭没再飞了。

  再追了一阵,兵卫们忽的想起:此处不是尖刀陷阱了么?

  收步不及,几个先驱者已然啊呀啊呀下去了,再仔细看时,只余N只手扒住陷阱的沿,杀猪样叫:“救命啊……救命……”

  于是追兵再次分流,小部分救助同僚,大部分绕开陷阱继续追,脚下不停,心中却纳闷的不行:这女子莫非是内jian?她怎么知道要绕开羽翎标记?

  这边的轰天样响早已惊动了城墙处的巡卫,纷纷拔刀前挡,哪知眼前一花,白影风动,激灵灵打个寒战时,那女子已在身后丈余。

  眼见那女子距城墙不远,一个巡卫急中生智,将手中火把往城墙上直甩过去,就听轰的一声,烈焰扬起,那些不及躲开的巡卫们被热làng袭到,鬼哭láng嚎之声不绝于耳。

  哪知那女子脚下不停,疾掠入火,穿墙而没。

  有一瞬间,整个场子都静下来了。

  火还在烧,火龙样绕城一匝,将宣平的夜空映的赤红。

  再然后,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来了一嗓子:“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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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平城内,那女子正自墙内出来,方拍掸身上灰烟,忽听得墙外叫声,没好气道:“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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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平外围火起的时候,公孙策正在不远处的密林深处倚着马车辕啃着带来的gān馍馍,忽见火光冲天,惊的浑身一激灵,随手把馍馍塞到一边吭哧吭哧喷白气的辕马嘴里。

  “莫不是……展护卫被发现了?”

  想想又觉不应该:展昭素来缜密谨慎思虑周全,断不会如此冒然鲁莽。激起这般大阵仗的人,若非冒失托大到了极点,便一定是自视甚高,不将这十里枷栏路障放在眼里。

  果然,过不多久,便听到窣窣步声,正是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展昭。

  “展护卫。”公孙策忙迎上去,同时伸手指向外围,“那是?”

  展昭摇头道:“是南门生变,那时我刚探到北边,隔着太远看不真切。听起来……应是有人先我们一步闯了十里枷栏。”

  “打糙惊蛇,岂不糟糕?”

  “未必糟糕。”展昭露出狡黠笑意来,“趁火能打劫,浑水可摸鱼,公孙先生,我们就从南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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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往林子边缘走,亮簇簇的刀剑便愈是打眼。

  南门生变,此间的人手又增了不知几许,更重要的是,前方不远处,庞太师正带同人马,气势汹汹地赶往方才的“鼓噪”之地。

  公孙策忍不住向展昭道:“展护卫,此间增了人手,想必别处的防备会虚些,何不从……”

  展昭不答,忽地竖指嘘了一声,猫下腰向外走了几步,自腰囊中取出几块碎银子,先向较远处扔了一块,另一块却扔在身前几步处。

  公孙策正看的纳闷,展昭又俯身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子屈指弹出,第二颗去势更劲些,半空中正撞上第一颗,发出噌的声响,这声响不大不小,刚好引得一个较近些的兵卫回过头来。

  那兵卫分明听到异声,转头看时却又辨不出什么端倪,忍不住又向这边跨了一步。

  啊,那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诱人的银光的,是什么?

  接下来,该名兵卫便开始了血脉贲张的月下寻银之旅,旅途以被人点中睡xué拖进林中脱掉盔甲解下腰刀而告终。

  如法pào制,招无虚发,第二名寻宝者乐颠颠走上第一位的老路。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两名兵卫晃晃悠悠地混进了庞太师的卫队,缀在队尾,打眼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非要挑些毛病出来,我们只能说,作为勇武刚猛的京畿卫队的一员,其中一人未免太过瘦弱了些,盔甲盔帽都明显大了一号,抱刀的姿势也颇为吃力。

  “展护卫,”公孙策忍不住小声对展昭表达了一下敬仰之意,“这刀够沉的,你们平日里舞刀弄剑,可真不容易。”

  句句发自肺腑,不当家不知过日子的艰难呀。

  再走一阵,地上霍然几个大坑,探头看时,坑底尖刀根根直竖,看的公孙策脊背发凉。

  边上还有人嚷嚷:“都看着点走啊,下去了可没人捞你上来,现填上土就是你老家。”

  公孙策琢磨了半天才醒悟“老家”所为何指,顿觉市井俚语道上行话之bī真形象寓意无穷妙不可言,比之之乎者也子曰诗云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它日得空,理当好好整理收集,也算是保存些民间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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