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弥,可不要太小看他啊。继续下去,说不准会有意外的发现呢。”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迪诺的目光落到不远处已经用手肘抬起上半身的少年那里。
“唔……齐木君,由于我认为这是最快的捷径,就gān脆采用这种方式训练你了。只是现在的你,能够坚持吗?”
他的话里还是留有少许的担忧。
“请放心,迪诺先生,我——完全能理解您的用意。”一时用力地撑起身体,所以才造成了字句间陡然延长的停顿。齐木白刚刚站起来的时候,难免会因为腰边的刺痛稍稍呲牙,但很快,多余的qíng绪就从他认真起来的面庞上消失。
抬手,用袖子随意地擦掉顺着下颚流下的大颗汗水。
“嘛,我也觉得……这确实就是最快最有效果的办法了。”
“……哇哦。”
凶shòu少年的视线终于被这胆大包天的发言吸引了过来,并且有些微妙地发现,糙食动物居然在一瞬之间有了一点ròu食动物的气势。
还有那个眼神。
如果说之前齐木白这个人完全没被并盛帝王记在心里,那么现在,他总算能给云雀恭弥留下印象了。
“竟然敢用看糙食动物的眼神看我。”再怎么好看的少年露出狰狞的微笑,都会让人一阵心悸,这说的就是云雀恭弥。他那饱尝糙食动物血迹的浮萍拐又抬起来了:“咬杀。”
一不小心就激起凶shòu兴趣的无辜人士只能说:“看你牙口不怎么好,轻点咬。”
回复他的自然就是气势汹汹的攻击。
整整一个白天,作为观战者的迪诺将对战两人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正如他之前预言的那样,云雀恭弥在一次又一次把糙食动物打趴下的过程中,还真的有了意外之喜——态度从一开始单纯的激怒渐渐掺杂上了一些惊奇,轻咦一声过后,他开始认真了,到了后来,凤眸甚至略微眯起,压不住内心的几分跃跃yù试。
在场众人除了黑手党,就是战斗经验尤其丰富的奇特初中生,就算起初被轻视怠慢,但随着时间推移,如何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
——与其说齐木白是迪诺为弟子找来的临时陪练,不如说,云雀恭弥扮演的角色更像是……
磨刀石。
先前就说明过,云雀恭弥的打斗经验相当丰富,不仅如此,他就像是专门为战斗而生,反应速度更是远超常人,最难得的是,这个看似文静的少年身上还带着冰冷的杀意,如刀锋般凌厉。
那么,他所磨的,就是另一把生锈已久的“刀”了。
齐木白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般摧残,期间一声痛也没喊,便是因为他对自己的qíng况最清楚不过。
让这具缺乏锻炼的身体尽快地焕然一新,肯定是重中之重,除了这一点,他其实并不需要迪诺费什么神。
技巧?招式?
——多此一举,当忍者的那一世,那些五花八门的技术他都从小学到死了。
眼神毒辣的Reborn就曾说过,他只是身体跟不上反应,某些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忘记的。
所以,想要速成,想要迅速地蜕变,只需要不断地重复一个流程。
沐浴直刺骨髓的杀意,让那股让人发寒的冰冷重新唤起深入灵魂的刻印,让他浑身发麻,熟悉的炽热在胸膛燃烧,嘶鸣,最终,撕裂肋骨,宣泄而出——
他倒下,起身,再倒下,站起,周而往复。
膝盖重重地撞到地面,他垂下的面上多的是被不小心划出的血痕,那些错乱的血珠便与汗水混到一起,从侧脸与鼻尖滑落。
即使云雀恭弥没有下重手,光是反复受的伤,都能让这具虚弱的躯体不堪重负,但是——齐木白硬是挺了下来,在这一刻,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平时表现出的无能了。
夕阳最后的余韵落下,也是最后一击。
这一次,齐木白没有再被云雀恭弥轻而易举地打飞。他半跪在地,脑袋低垂着,像是没有察觉到随着疾风而来的攻击。可是,当浮萍拐差一点就要碰触到他时,眼睑略微扬起。
“唰——”
风声也在这一刻突兀地终止了。
他抓住了浮萍拐的一端,虽然那只手受到了不轻的震动,还在条件反she地颤抖,但也足以让看到这一幕的人大吃一惊。
云雀恭弥也有些惊讶,但除了惊讶以外,他是真的被挑起了兴趣。
蒙上一层yīn翳的双眸映出了近在咫尺的浅影,一时之间,仿若变了个人的少年抬首,深深地注视着云雀恭弥。
一字一顿地道:“你——”
“打人,不要,打脸,好吗?”
这可是齐木白在恢复昔日酷炫身手之前,最珍惜也是唯一还能看的卖点啊!
(迪诺:不,等等,就算恢复了身手,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变质了的本xing好像都不会消失?)
齐木白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挨了大半天的打终于能接住云雀恭弥的攻势了,他又累又痛两耳嗡鸣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入天国,脸朝下啪叽倒地之前,最后的遗言便是:“救……护……车……”
迪诺:“……”
云雀恭弥:“……”
最后,明明没受需要进医院的伤势的齐木白,还是被礼节xing地(不)送到了并盛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病房里躺了许久,竟然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原本还想邀请他去今晚开始的指环战现场观战的迪诺苦恼了。
“还有那份关于迹部财团的资料没来得及给他啊……”
苦恼的男人在病chuáng边坐了一阵,确定齐木白浑身上下除了皮ròu伤没有哪里受了内伤,就不得不离开了,还有很多事qíng需要他去忙呢。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个枕着枕头安静得好像就是睡着了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哎呀,难道是太累了吗。”
“累了的话,多睡一会儿也好。看你的样子,应该做了一个很安宁的梦吧……”
——不!
要是齐木白听到,绝对会大声地反驳。
正困扰着他的梦一点也不安宁,甚至在奇幻之余,莫名其妙地冒出了恐怖的色彩。
他梦到了一个巨型的——蓝色凤梨!
那个凤梨还会说话。
梦境之中。
“Kufufufu……似乎一不小心迷路了呢。”
磁xing又有些飘忽不定的男声在梦中无比暗淡的空间里悄然响起,打破了这里维持了很久的寂静。
随着声音飘远消散,同时出现在空间之中的异瞳少年站在流淌血色河水的岸边,悠悠地打量这个能让他的jīng神迷失之处。
他是一名幻术师,意外之下误入这里,抱着无聊之余还能寻点乐子的心思,暂时逗留于此。
哎呀哎呀,这么一打量,倒是发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梦啊。
血水浇灌血色的花。
彼岸之花于漆黑的土壤中生长。
河岸布满了血红的花,密密麻麻延伸至看不见边境的远方。有人踏着花海行走,花中没有道路,他寻不到前方,亦不知哪里是归处。
那个人停下了。
像是意识到岸边出现了突兀的蓝色的影子,他扭头望来。
猝然之间,误入此境的来客原本含着兴意盎然的双眼不禁睁大。
他竟然看到了,正直直望着自己的那人的眼眸。
——如此赤红,犹如鲜血凝成的颜色。
奇异的图案,正在那双不知充溢的是绝望还是痛苦的眼中缓缓转动。
第三十二章
在某一瞬间, 误入梦境的幻术师还以为晃眼之时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
同样猩红,如同被死者的鲜血浸染的眼睛,流露出了相当危险的气息……还不止如此,最危险的, 恐怕是从眼底深处宛如淤泥的yīn影里渗出的东西吧。
很显然, 梦的主人与轮回有关,甚至可以说是关系不浅。这随处都在弥漫的腐朽的味道,怕是已经烂到骨头里了, 充斥在眼前的彼岸花与血河也是最直观的证明, 没有真正死过的人,就算在梦中构建出再如何黑暗的世界,也不会产生如此实质的怨气。
如果要问一句,为什么幻术师像是对所谓的“转生轮回”十分熟悉?
答案也很显而易见。
他是六道骸, 经受诅咒的轮回之眼的宿主。正像他这个名字所拥有的不佳寓意,虽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年, 但这具年轻的躯体里承载了无比沉重的、涵盖六道轮回的记忆, 并被轮回过程中数不胜数的yīn暗所污染, 心怀对无比黑暗的世界的仇恨,立志要颠覆这一切——
总结一下, 六道骸其实就是一个被轮回记忆bī得黑化了的中二少年。
目前的qíng况便是,中二幻术师在颠覆世界之前, 就由于前阵子找了某个未来黑手党老大的麻烦,被人家收拾了一顿之后,又被拖进了监狱限制了人身自由。蹲监狱的期间闲得无聊, 便作弊让jīng神力脱离身体,悠闲地四处游dàng——这么一游dàng,就恰巧晃到这里来了。
六道骸对这个做梦的人很感兴趣。
在他看来,自己遇到“同类”了。这世上竟然还有另一个拥有轮回能力的人,不论是敌是友,他都有兴趣跟这人在梦里多聊几句,也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同样被人世抛弃的家伙,这人的扭曲抵达何种程度了。
于是,怀着这种看热闹的恶意想法,他安然自若地抬脚,就要往远处人影所在的地方走去……
“——你是什么东西。”
忽然有一句非常突兀的话钻进了幻术师的耳里。
什么叫“东西”,真是个没礼貌的同类——不对!
刚觉得不悦的六道骸突然一顿。他抬起来的那只脚还没落到实处,在身周包围着他微微摇曳的花也是猝然间停滞了,仿佛有看不见的气势让整个空间陡然凝结。
细小却不掩锋利的器物几乎就在下一秒刺入血红的土壤中,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划开了所有位于所经之处的花jīng,并且,更是打碎了原本也在投she轨道上的蓝色身影——没错,被打碎的仅仅只是影子而已。
同一只过来的苦无在触碰到土地的那一瞬便如泡沫般消失,找不到任何痕迹,破碎的影子很快就在另一处地方重新拼凑成人形,即使早有预料这里的主人并不好惹,但这么不由分说直接动手,还是让六道骸略微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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