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持续了一阵,没过多久,重新穿上自己的特训作战套装的齐木白推开卫生间的门,当时还想着出去给迪诺打个电话,却没想到,他一抬眼,就望见了某个让他不禁诧异的客人……
好像他才走开了十分钟,整个病房的样子就变了。
也不能说原本就是医院为VIP病人准备的单人病房环境和设施不好,而是齐木白这晃眼一看,出现在他视野之内的变化实在是太让人瞠目结舌。
chuáng前显得宽敞的一块地方,之前放在那儿的桌椅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铺了一层餐布的圆角桌。雪白无污的餐布上整齐地放着jīng致的甜点和相应的餐具,坐在高背椅里的灰发少年优雅地翘着腿,单手倚着扶手,随意地将最近的一杯红茶拿起,抵在唇边抿了一口,仪态乃至气质都是足以让凡人仰望的完美无缺——
“……景吾你什么时候来的。不,你究竟有多嫌弃这里的桌子椅子……还是不对,你这是打算在病房里吃饭吗?”
齐木白的吐槽都差点抓不住重点了。
没办法,他的眼前尽是银光闪闪,从盘子到刀叉再到做工jīng美的茶杯边缘都反she出华美的光亮,果然是这位迹部少爷的作风!
“五分钟前刚到,因为实在看不下去,就顺便叫人来收拾。凑合一下,勉qiáng能入本大爷的眼吧。”
迹部景吾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看向齐木白时,唇角挂起了一丝故意露出的假笑:“听说你进了医院,这就是探病的礼物,本大爷没记错的话,嗯哼,你最喜欢的甜腻腻的东西——小叔?”
齐木白:“啊、啊,礼物吗?正好没吃早饭,那我不客气了……”
他被那声意味深长的“小叔”叫得十分心塞,小心翼翼地拉开另一边的椅子坐下,再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各式甜点,更觉得一阵胃疼。
但既然是侄子的心意,他再胃疼也得领qíng。先一口吞了一个最为小巧的蛋糕,差点卡住的时候捞起茶水猛灌下肚,再把头歪到一边拼命咳嗽了半晌,他才悻悻地转过脸,迎接对面的少年嘴角微抽的古怪表qíng。
“咳……话说,你听谁说的我住院了?”
齐木白抹完嘴,迅速抛出问题。
转移话题的技术太拙劣,迹部景吾无语了一阵,也懒得说什么了,却是道:“一个叫做迪诺·加百罗涅的男人,昨天悄悄派人送给了我一份资料,我觉得奇怪,就跟他联系上了……哼。”
在见到齐木白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神色之时,少年忽然冷哼。
“等一下,先回答本大爷的问题。”
一边说着,他拍手,守在敞开的门口的保镖就带上门,退到了外面。而在齐木白的注视之下,少年紧皱的眉宇给面部增添了凝重,眼角也失去了笑纹。
“你怎么会和意大利的黑手党搭上关系。”
第一个问题就让齐木白一愣,暂时找不出能够立即解释的言语,但紧接其后,还有更加难回答的第二个、第三个……显然压抑在心至此时才能倾泻而出的深深疑惑。
“那个齐木楠雄是怎么回事,他有超能力?”
“好吧,他的能力已经bào露得很明显了,本大爷不问废话,那就再说别的。”
“迹部白,你……”
他那深色的眸子隐隐浮现出尖锐还是紧张的yīn霾,在这里的停顿甚至并非刻意,而是即使早有过准备,。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齐木白?”
这个疑问,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还包括了另一个,最终都没能说出口的问题。
——复活?重生?
——不管是哪种qíng况都……没有任何关系!
迹部景吾死死注视着齐木白的眼神就好像在说,对于这些超自然的现象,他在震惊之后完全都能不顾缘由地接受。但是,他所在意的只有那一点。
为什么——迹部白会变成齐木白。
——现在,你不是还活着吗?如果是为了躲避灾祸,特意换了个身份做掩护,我更能够理解。但是,目前所知道的信息证明,你已经彻底地抛弃原来的自己了。
迹部景吾还记得,那一天下午在街边网球场的相遇,也就是迹部白死后他们真正意义上的重逢,但这个正在面前目光低垂的人,根本没有与他相认的意思。他甚至可以认定,如果不是出现了自己被绑架的意外,这个人要是没有得知他被绑架的消息,绝对会装下去——装作至始至终都不认识迹部景吾,自己也不是迹部白。
哪怕是齐木白已经承认自己确实是迹部白的如今,迹部景吾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存在,对于现在的齐木白来说,是多余的。
齐木白不仅抛弃了“迹部白”,还抛下了他。
他们之后再见面,依旧可以按照过去的相处方式说话,聊天,看似没有变化,可迹部景吾就是发现了。“齐木白”的世界,增添了另外的亲人,他倒是可以硬cha进去——然而,这是以他的高傲能够做出来的事qíng吗?
这就是迹部景吾所无法忍受的了。
“……”
齐木白依旧哑口无言。
他捧着茶杯的手轻晃了一下,才默不作声地把杯子放到桌上。与迹部景吾可能猜测的、他这个时候会无比慌乱不同,齐木白相对来说格外地平静,这是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的。
只在心里暗暗了然地说,原来如此,景吾他是这样想的。
他的想法一点也没错。
齐木白不会因为这就差把话挑明的质问而惊慌,也就更不会因此产生生气或者恼怒的qíng绪。他觉得迹部景吾会这样想非常合理,换位思考一下,任谁有一个不久之前惨死的至亲突然又活了,还故意躲着不想再见他,正常人都会不解,从而心生怨艾。
迹部景吾没有错,因为他不了解详qíng,也就不知道,导致这个令他难以接受的结果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时间。
齐木白稍微出了一会儿的神。
粗略地算了算,每一世都经历了十八年,不算开头,就从迹部白的那一世开始计算,直至今日,究竟过了多少个十八年?
哎呀……算起来太麻烦了,不想算了。
——不是你的过错,同样也不是我的。
所以,齐木白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这些问题,只在压抑的沉默后,顶住莫大的压力,忽然站起身来。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不爱吃甜食了吧。”
他笑着对意识到什么后脸色渐白的少年说,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腮帮,“牙齿不好,蛀牙就糟糕啦。”
对,就是这样,腻死人的甜食早已是过去式,他上——还是上上辈子?反正就是很久之前便不爱吃这些了。口味这种东西格外地多变,他现在回想过来,从工藤白那时继承下来的甜党资格证也不知什么时候丢到哪儿了。
齐木白隐隐有些愧疚,他知道,迹部景吾这么机智的少年人绝对能听懂他的意思。虽然这般委婉的话也格外残忍,但是,也必须要说出口。
“那个啥,我突然想起等会儿还要去找个人,就先走一步了?抱歉啊,等下次再抽时间——”
惯用的找借口脱身的万能方法。结果,抬腿还没走到门口,齐木白就因为背后传来的轻笑停了下来,发出那低得快要听不见的笑声的少年还悠悠地道:“……切,少装了。”
齐木白轻叹,将拔腿就走的念头临时收回来,慢慢地回过头。
“行了吧,难道本大爷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咄咄bī人的?”背对着他看不见正脸的少年随意地摊手,像是全然不放在心上,语气也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原来的华丽音调。
“我被那群绑匪针对上的原因,你想知道么?”迹部景吾问。
齐木白眉头轻跳,莫名其妙地,某种无数次袭击过他又无数次真的应验了的不祥预感再度降临到他这个可怜人身上,微怔之后,便道:“你说。”
迹部景吾倒是没什么迟疑,直接开口,但是他只说了四个字。
且一字一顿,似乎深有顾忌。
“黑、衣、组、织。”
然后才道:“查不到那个组织具体叫什么名字,就这样称呼了,你听说过么?”
齐木白:“……我擦。”
第三十四章
黑衣组织, 难不成是犯罪界的劳模,无处不在,哪里都有那群黑衣人的踪迹?!
齐木白的第一反应却是“不可能!”,黑衣组织不是新一的敌人吗?当然, 也就是当初一枪把工藤白爆头的罪魁祸首。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 现在世界已经融合,黑衣组织的人会出现,还盯上了迹部景吾似乎也很正常……
正常个鬼啊!
他qiáng烈怀疑黑衣组织跟他八字不合, 不, 简直是命中注定般的孽缘。
那伙一身黑穿到死的不法分子不止gān掉了他,差点弄死工藤新一,现在世界融合之后连迹部景吾都险些被坑了……齐木白赶紧捂住自己的胸口,qiáng行把快要从心底破口而出的火气压了回去, 闭着眼睛冷静了半晌,他定神, 原路返回重新在迹部景吾对面坐下, 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那个黑衣组织的人,怎么会对你下手?”
这也很匪夷所思。
就算之前从新一口中得知, 黑衣组织的人已经侵入到了各个阶层,在商界乃至政界都能发现他们的影子, 但这个组织的人总体来说还是藏得很深,很难想象他们会大费周章做出绑架迹部财团公子这种不可能瞒得住的事——已经被抓走的那群绑匪肯定不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太蠢了, 那就是……幌子?
齐木白在这边胡乱猜测了许多,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迹部景吾开口。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地低沉了下来,隐有忌讳之感。
“前一段时间,就是在街头遇见你的那天之后,我回家便开始私底下调查。”
没想到事qíng还真与他脱不了gān系的齐木白:“呃……”
似是说着就勾起了很不愉悦的回忆,少年的面上闪过些许yīn沉,但嘴上还是简略地把来由始末简略地述说了一遍。
确实就是大部分混乱的来源的那一天下午,迹部景吾又见到了那个和“迹部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无视掉包围着那少年的其余闲杂人等,他受到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qiáng烈,世界观隐约出现了崩塌的趋势,但到底还是暂时没有破碎。那时的迹部景吾还没有往“人死了又活了”那个最不可能的方向想,最先浮现在脑中的猜测是,可能迹部白其实是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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