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分别时,贾赦让宋奚得了消息后,赶早第一时间告诉他。
……
眼下已至年关,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红灯笼,年味十足。
《邻家秘闻》在方芹事件之后又接连出了两期,都是方正路执笔,揭露的是几个纨绔恶男霸女和低价qiáng买田铺的事儿,最终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贾赦也是忙碌了一整年,快到年跟底儿闲着了,刚随便牢骚一句,就来了一件大案子。这事儿明日少不得又要禀告皇帝,查国库,来一通新折腾了。
贾赦风尘仆仆回到荣府后,便命人准备热水,他要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待明日好jīng神的处理新问题。
谁知这厢刚把外衣脱了,那边就有贾母打发来的婆子问:“大老爷还没回来么?”
贾赦一听“还”,估摸是来找好几趟了。
冬笋歉意的对贾赦道:“我看老爷乏了,刚刚奉茶给您的时候便没说这事儿,正要张嘴说呢,谁知道老太太的人就这么快来催了。”
贾赦“嗯”了一声,又把外衣穿上了。
冬笋边伺候边说,“今天府里来了一位贵客,老太太高兴得很。”
贾赦:“谁?”
“北静王府的太妃带着小郡王爷串门了,还把咱们家二姑娘好一顿夸。听琏二爷说,他和北静王也聊得十分投缘开心。”冬笋道。
贾赦揉了揉太阳xué,有点脑仁疼。
冬笋:“再有,便是老太太和二房那边好像知道了老爷曾使手段在府里买消息的事儿,私下里婆媳俩嘀咕好久,也不知有没有说大老爷的坏话。”
“竟然才知道,倒在我意料之外。”贾赦冷着脸,波澜不惊的说一句,便披着斗篷去了。
贾母等女眷正在侧室。贾母乐呵的躺在罗汉榻上,半身盖着貂绒毯子,手边还有个暖炉,一手抓着瓜子正磕着,眼睛是瞧着宝玉那边。
宝玉正和迎chūn斗棋,输了两回了,嚷着求迎chūn让他两子,迎chūn不肯,他便撒娇耍赖。
宝玉忙跑来求贾母做主。
迎chūn而今的胆子可没有以前那样小,她也是个受做大官父亲宠爱的姑娘,在姊妹之中说话也硬气,老太太而今也分外看重她。遂此刻几分自信她还是有的,她端庄的走过来,跟着和贾母请礼,转而也请贾母做主,不许宝玉耍赖。
宝玉就赖在贾母的腿边,笑嘻嘻的给贾母捶腿,“老祖宗,您快帮我说句话,二姐岁数比我大,让我两子又能怎么样。”
转即,宝玉就小声了,“赢了二姐的金瓜子,孙子和老祖宗一起分。”
贾母乐道:“好好好,可是个孝顺的孩子。”
“老祖宗,这可不能叫孝顺。您可不许偏心呀,”迎chūn温柔的贾母说完,转头眼睛就变得凶一些,盯着宝玉,“孝顺的话你就该自己出去挣钱回来孝敬才是,用耍赖下作的手段诓自家姊妹手里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宝玉不悦地蹙眉撅嘴:“你这话说得好生难听。”
迎chūn笑,“我爹爹就是这么说琏二哥的,琏二哥还说十分受教呢,不然他哪有而今的出息。我好心说给你听,还是看得上你呢。不然你去问问姊妹们,是不是这个道理?”
宝玉看向黛玉等人,几个姑娘都纷纷点头应和迎chūn的话。
宝玉不大高兴,“好好地下棋呢,又提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好,不让就不让,偏不信我这局还会输你。”
迎chūn自然不怕他挑衅,连声应好。
“大老爷来了。”
话一传进来,屋子里顿然就安静了,姑娘们起身站在一起,个个恭谨。宝玉也不敢依偎在贾母怀里,跟着站在一旁。丫鬟婆子便更加肃穆了,一脸谦卑之态,安分守己的立在各自的地方。
贾母被这种氛围拘谨的,态度也肃穆起来,正经的坐着。
贾赦一进门,便带了阵凉风进来,再瞧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倒比那chuī进来的凉风还冷。
待贾赦给贾母定省之后,这些小辈们依次来给贾赦请安。
贾赦对迎chūn她们点了点头,转而问黛玉他父亲如何。
“很好,多谢大舅关心。上次高太医来给我瞧了病的时候,打眼瞧着父亲的身子也不好,便顺便也给他把了脉。而今开了方子调理,很有成效,就是这药服了之后,十分贪睡。才这会子,人已经歇息下了。”黛玉乖乖回道。
“养养jīng神也好,我瞧你父亲也是jīng气耗损过度,定是以往在扬州城只顾去处理那些忙不完的公务,反把身子给损了。”贾赦又问黛玉从被太医院总领高伯明看过之后,身体如何。
不及黛玉开口,贾母便笑道:“好得很,越来越jīng神了,以往她夜里睡不熟,觉轻,有点动静便容易醒,而今这毛病都没有了。哪一日我想着也叫这位高神医看看,指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
众人一听,忙说贾母福气大,定然能长命百岁。
贾母越加高兴地乐呵起来,转即要贾赦坐,有事儿和他商量。
迎chūn见宝玉还在贾母身边而碍事儿,上前问他:“还下不下?不下我可走了。”
“下下下,我还没赢呢。”
迎chūn便叫丫鬟在耳房内摆桌子,她们都去那边玩儿。
贾赦看着宝玉,想起一遭儿事儿来,叫住了他。
“我有一至jiāo好友的儿子,与你同岁,做了些文章,想听听意见,不知你可有空。”
宝玉一听是品评同龄人的文章,高兴起来,点头表示可以。
“那行,你先去吧,回头我便叫人把文章送你房里去。”贾赦道。
宝玉乖乖应承,转而便笑着去了。
贾母遂问起贾赦所言的这位挚jiāo好友是谁。贾赦便坦白是宋奚的儿子宋麓。
“原来是那孩子,不过我听说他身世挺一般,就是个丫鬟生的儿子,原来在他大哥家不大受宠。”贾母叹道。
“但现在人家是宋家五房的继承人了。将来宋家这些子弟中,指不定就他最有出息。”贾赦对宋麓这孩子很看好,简直就是翻版的小宋奚,成才指日可待。转念想想,自己要是有这么争气的儿子该多好。
贾母好像听到贾赦的心声一般,和他提起贾琏。
“这孩子倒是出息,不知你怎么训斥他的,越发的上进管家,到比以前还伶俐十倍。我听说咱们府里原来那些赔钱的铺子,到他手儿之后都盈利了。他而今托你林妹夫的福,倒腾起玉器,听说也赚了一些,就自己留了二百两银子,剩下的全都jiāo到了凤丫头手上,让凤丫头帮忙管着。”
贾琏主动把钱jiāo给王熙凤的事儿,贾赦也听说了。有几成真心不知道,但肯定有表现的成份在。贾琏现在就盼着能领个实职当官,自然是冲劲儿十足。
从这事儿就能看出,这孩子是有能耐做事的,也可以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但就是不知若是把利益诱惑撤掉了,贾琏会如何。别是又自bào自弃,再回到以前不上进的堕落模样。
贾赦现在就担心贾琏是个打一鞭子才肯走的孩子,等以后荣府就剩他自己的时候,这孩子没人管着,是否能自我把持,真的独立,实在叫难说。所以贾赦觉得,还是应该再好好考察引导一下贾琏。
至于王熙凤,从她真吃了教训之后,便真的本分许多,加上贾琏争气晓得挣钱管家,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安了。管家之余,便就是侍奉夫君。至少目前,夫妻俩是和和美美的过得挺好。
“这过了年到二月份,元chūn便可以议亲了,魏家那边的qíng况你问得怎么样了,可查清楚没有。可别再出什么岔子,前两月我瞧邻家秘闻上面写得那些。哎呦,心惴惴的,真怕家里的姑娘以后找错了人家,毁了一辈子。”贾母一脸心疼道。
贾赦:“您多cao心孩子的事儿,是他们的福气。男人倒好一些,女孩子一嫁就真是一辈子了。平时少管几下不要紧,但在婚嫁的事儿上,一定要慎之又慎。”
贾母点点头表示明白,她以前的确是疏忽了这些,总觉得姑娘家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就行了,用不着怎么cao心。而今想想,这种糊涂念头真要不得。
“魏清东才给我回话,估摸也是私下里求了些人打听。说还是要见见人的,等年后他母亲便会过来张罗这事儿。”贾赦道。
贾母睁大眼看贾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问了你才告诉我。”
“也就这两天,太忙了,便忘了说。”
“你瞧你,自己忙就打发个人来告诉我们也好,今后可别自己揣着消息不吭声,害得我们娘们还得天天伸长脖子等着。”贾母不满地瞟一眼贾赦,要他一定要记住。还说这府里别的小事儿她可以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大是大非上,她还是要知道要做主的。
贾赦听出了贾母的影she,是指他之前在府内发展了小消息网买消息的事儿,便和贾母仔细解释:“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咱府们府里有太多人不安生。我身为荣府的袭爵继承人,监督大家责无旁贷。我巴不得是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儿,碍不着我什么,我在不用cao心管。奈何事实可不这样,闹出点幺蛾子,就得找我头上来。便如齐王选妃那件,我不早些去拦着,结果如何用我说?”
“知道知道,这个家就你功劳最大,可你也得悠着点,给二房些面子。”
贾母无奈地感慨一声,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一年来大房和二房两种完全不同的转变。
现在老二夫妻的关系也出问题了,似乎不大好,老二瞧不上王氏,王氏心里也有委屈,埋怨老二。虽然这俩人在她跟前很能装样子,但贾母感觉得出,他们夫妻之间似乎是离心了。
贾赦问贾母还有没有事,他有些乏累了。
“你且忍着些,整日的忙,我见你一次不容易,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好。”贾母接着道,“而今你弟妹不顶用了,你儿媳又太年轻,大事儿上没经验,做不得住。咱们这家里到底是缺个的能管家主母,二丫头也得有个母亲教养才好。你看这年后等日子到了,你是不是……”
“不行。”贾赦蹙眉道。
“为何不行?老大,你可别跟我说你还念什么旧qíng。就这些年你跟邢氏的qíng分如何,我可看得一清二楚,你忽悠不了我。唉,我本来还打算年后就往你房里送个人。”
贾母唠叨完,特意看了眼玻璃。她知道贾赦之前把小妾都打发了,全然是为了和她怄气,贾母后来也的确乐得他房里gān净。可现在贾赦做了大官,贾母眼看着贾赦天天一个人忙着四处威风,顾不得家,便不觉的cao心起给他找女人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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