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疼得哟,真比直接用手打上去还疼。
大家纷纷附和举例说明刘忠良是好官之后,都陷入了沉默。
人群中有人放声冷笑几声,便丢了手里的假货,一脚踩上去,碾着。
“早瞧这玩意儿有问题,写得虚伪做作,违背实qíng。想学《邻家秘闻》?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我呸!好好地诬陷一名为国为民的好官,险些怂恿我们冤枉了好人!我咒写书的卖书的都不得好死!”
“我说我刚开始读的时候,就觉得这假书里的内容哪里不对味儿。这就是了,原来里头的好多内容,还有什么匿名人所谓的证言,都是这个狗屁著者自己的臆断。”
“以后我们看书,也得动脑多想想,别被一些心存恶意的著者骗了去!”
“对!”
“对!”
“对!”
随即众人也纷纷附和,咒骂中有所醒悟,也万般痛恨这恶意造谣的假书,跟着摔书。
便有抱不平者,高举着手里的青皮假书跟众人道:“绝不能轻易饶过他们!好大的胆子,敢模仿抄袭《邻家秘闻》,怂恿我们去诬陷朝廷命官,其心和气jian猾歹毒!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咱们大周好容易出了个刘大人的这样的好官,险些因我们的错怪而被毁了。”
“这假书比毒药还毒,不能留!定要讨个说法去!”周二爷见大家都这么义愤,自己也不能敢于落后,跳到地上,挺直腰板子,冲大家红着脖子高喊道。
大家立刻附和周二爷的话,有书的就都拿着书,去胡老三的书肆声讨。
一群人去的时候,也瞧见有几名书生正和书肆的伙计理论。竟有伙计抄起了棍棒出来,要赶人,喊着不退书。
周二爷等见状,哪容他们如此猖狂。
文人个个心高气傲,最擅理论,如此诓人的亏他们可吃不下去,一定要围上去讨个公道出来。与此同时,也有不嫌事儿大的纨绔子,叫人gān脆写了诉状,直接递到京畿府,告胡老三的铺子无端诋毁朝廷命官。
……
再说胡老三,从早上发售假书以来,就躺在后院的厢房内,乐呵地听属下跟他数赚来的钱。墨香坊的二当家huáng泰鸿后来也来了,跟着作陪。
胡老三起初听说有人来书肆闹,就以为是一两个看出端倪的书生来质疑的,不以为意,叫人打发去了便是。谁知过一会儿,听说更多人来问,胡老三gān脆就打发一群打手过去镇店,驱走那些说闲话的人。
墨香坊的二掌柜huáng泰鸿则有些胆小,他从早上假书发售开始后心里就忐忑,故才来这跟胡老三一起。
此刻他听说有人怀疑书是假的,便心虚,站起身来,紧张的看胡老三。他当初只是想做些《邻家秘闻》低价版,赚点小利而已,没多大风险。偏偏这事儿后来被胡老三碰到,非说要做大,结果闹得这么大。
“坐下!才多大点事儿,你就这么没出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是墨香坊的二当家么?你就是太胆小,没你大哥那份胆量和气度。”胡老三嗤笑道。
huáng泰鸿一听这话,沉下心来,赌气坐下。
他一定会比大哥有出息。
胡老三见他面容失色,直叹他们这些读书人胆子太小,“我也不是傻子,当初我之所以敢做这事儿,就是算准了邻家秘闻的著书人身份神秘,没人可证明谁是他。再说,就算我胡老三也做一本书叫《邻家秘闻》怎么了,谁规定这书的名字不能重呢,这犯法么?哼,只要不违法,老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谁管得着!”
至于那个什么海纳百川,只要这一期书能得到绝大多数的文人拥护,他胡老三就会叫人死咬对方是赝品,然后再找些打手天天骚扰他们就是,让他们天天没生意做,最后自然耗不起就关门了。
至于真正的邻家秘闻著者,他若敢站出来找自己,胡老三就敢诓他来一起合作,不能也无所谓,谁不认识几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文人,随便叫他们照样编故事就是了,著书人能奈他如何。
有钱赚,大家一起开心,没钱赚,散了就是。
反正邻家秘闻之前累积出来的名誉又不是他的,折损就折损了,这买卖不赔。
“本来这点出书钱老子是没看在眼里的,我这次肯助你们一臂之力,还真是因这书里的内容和了我心意。”胡老三狞笑一声,话里带着怒气,“这个刘忠良,从当了户部侍郎之后,就对我的漕运生意指手画脚,送他几次钱,都嫌少给老子退回来了。户部尚书曹兰见了我尚要客气几分,他算什么东西!晋地的事儿他犯了大错没被贬黜,算他幸运,但这次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huáng鸿泰听了胡老三说这些胆大妄为的话,也实在无可辩驳了。这厮就是个地痞无赖,当初也就是靠着胆大在京城渡口打出了一番天地,跟他不能奖励。
怪就怪他酒后失言,跟这位酒ròu朋友说了盗版《邻家秘闻》的事儿。
而今这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就只祈祷事qíng的发展真就如胡老三所言,他也能跟着分一杯羹。
“你们都目光短浅,一本书五百文一两二两的能有多少钱,倒不如借着此书之名,去诈一诈那些贪财的小官,来钱必定比前面更多更快呢!”胡老三为自己想到的这主意美得不行。
huáng鸿泰惊讶不已,“讹朝廷命官?别管是几品,便是八、九品的芝麻官,也不是我们这等小民得罪得起得。”
“你啊,长点脑子!老子若没点靠山,敢在京城地界gān这事儿?”胡老三拿鼻孔对huáng鸿泰出气,口气铿锵,一脸恣意张狂之态。
huáng鸿泰看看周围没外人,忙问胡老三这位靠山是谁。
胡老三刚把嘴弄成jī屁股形状,就听到外头有人喊话。
“老爷,可不好了,海纳百川偏偏今天也出了《邻家秘闻》,而且书肆外头又来了好几个人要退书,说是假的。”
“把话给我咬死!跟他们说我们这里的就是《邻家秘闻》,闹事儿的一概都打出去。那些穷酸个个手无缚jī之力,你们一上手,他们便吓得屁股尿流了。”胡老三冷笑两声,转而叫属下尽快去弄本海纳百川的书来看看。
“怎么会这么巧!”huáng鸿泰刚稳定下去的心,瞬间又提起来了。
“你可仔细问过那小子没有?咱们书里头的内容都可靠?”胡老三想了下,问huáng鸿泰。
huáng鸿泰忙道:“这内容您也看过了,是您觉得jīng彩才要印的,本来那小子的想法我是不同意的,《邻家秘闻》的著书人如此手眼通天,官道小道甚至连宫里的消息都在他掌握之中,我总感觉这人真不好得罪。”
“又来!一个俗人罢了,被你们这些文人chuī嘘成什么样子。就他书上那些消息,老子要人去打听也一样能打听到。真别叫老子看见他,不然gān死他!”胡老三啐一口,转而拿起自家出的书,确认地翻开看了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写得好。
不多时,小厮便拿着从别人手里高价买回来的正版《邻家秘闻》,递到了胡老三的手里。
胡老三一看这书的封皮变了颜色,连名字的字样花色也一并变了,心里这才觉得隐隐不对。本来如果真的邻家秘闻碰巧和他们撞一起了,胡老三也存着信心和他们死磕。但而今一瞧样子都变了,怕就怕人家早知道消息,对他们的作为有所防备。
胡老三狐疑的看眼huáng鸿泰,打开书。huáng鸿泰也跟着凑过来,仔细看。
书才看到一半,俩人的脸色一黑一白。
huáng鸿泰已经白着脸说不出话来,一脸恐惧地看着胡老三。
胡老三黑着脸瞪huáng鸿泰,huáng鸿泰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真不知qíng,退步朝门口的方向退。
胡老三气急了,他万没想到《邻家秘闻》的著书人这么厉害,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早就知道他们盗版书的内容。不然而今也不会这么巧,那书里的刚好内容跟他们的对着来。
他们在书里骂刘忠良不是东西,人家就在书里夸刘忠良忠君爱国。偏偏人家写得有理有据,桩桩件件,都附有真实地点、证人以及时间,全部的全部都是真实可查,还有几桩是周所周知的事儿,连查都不用查。只是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书里一提,倒叫人那恍然大悟,回想起来真是如此。
胡老三再怎么无赖,不讲理,想狡辩,但此时此刻也词穷没话了。因为人家书里的内容实在是无、可、辩、驳!
“内容为什么会泄露出去?不是你那些不中用的属下!”
胡老三盛怒之下,顺手就抄起桌上的茶碗,照着huáng鸿泰的脑袋就狠狠一打。
咚的一声,正中huáng鸿泰的鼻子,huáng鸿泰头后仰磕倒在地上。再起身时,鼻孔流出两道鲜红的溪流。
胡老三鞋也顾不得穿,从罗汉榻上跳下来,就骑在huáng鸿泰身上一顿挥拳揍他的脸。
“敢忽悠老子!老子为了给你们买书,把自己名儿都豁出去了,你们竟敢这么糊弄坑我!”
huáng鸿泰嗷嗷叫着表示不知qíng,“这文章都是那个姓孙的写得,跟我没关系!”
huáng鸿泰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埋怨胡老三不讲理,当初明明是他自己看了文章主张要做假《邻家秘闻》。
也怪那个姓孙的,写了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坑了他!huáng鸿泰在心里发誓,他绝不会放过他!
“老爷,书肆外来了好多人,能有上百了。小的们拿棍棒吓唬没有,反倒让那些人更气愤了,都冲进来要说法。”伙计捂着被打红的眼眶,还抱怨说那些人文人都不好对付,竟还有拿书角砸人的。
胡老三立刻往大堂去。
huáng鸿泰颤颤巍巍跑起来,便捂着出血的鼻子赶忙从后门溜出去。
胡老三刚踏进大堂,就听见吵闹的声音,接着有人喊着“假书退货”、“诬陷朝廷命官”、“玷污邻家秘闻”之类的话。
胡老三打眼一瞧,密密麻麻全是黑漆漆的人头,个个戾气十足,转身就退了回去。
“老爷,怎么办?”
“走!”
胡老三只想尽快去求贵人,迅速挽回这事儿。忽听见有人喊“官府办案”,心料不好,忙去马圈解开缰绳,这就要从后门逃去。转头却见后门闯进来一队京畿府的衙差,个个挎刀,更有两人直接挥刀jiāo叉,挡住了后门的去路。
胡老三咬了咬牙,真想硬闯出去,奈何这样明着和官差起争执的话,他就真成了罪犯了。
“胡老三,有人告你污蔑朝廷命官。奉我家大人之命,跟我们去府衙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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