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便是用鲜丝瓜捣烂了, 添数倍的水, 便专门可治这种虫子。”
“老农们则说用辣椒水、艾蒿水可以防治。”方正路道,“这三种法子都试过了,的确有些效用。”
“去库房取银, 立刻购买这些东西囤积。若京城地界少,就去别的地方买,要尽快运回。”
贾赦吩咐方正路他们准备这些东西后,便让柳湘莲帮他写了奏折,立刻进宫参奏,得到皇帝允准后,便把此事jiāo代给户部侍郎刘忠良,请他立刻派人把此法传播下去,让百姓们尽快对菜田进行防治。
刘忠良起初听闻菜田有虫害的话,还有些不信贾赦之言,因为他前些日子出京,还看到满目绿油油的菜田,明明都长势喜人。后来刘忠良不服气地亲自到了京外的菜田查看,这才发现贾赦所言句句属实,这些虫卵都黏糊糊地附在菜叶背面,而且跟菜叶子是一个颜色,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人家一个御史大夫,每日和乌丞相一块儿,连国务都cao心不过来,竟然能体察入微,发现了虫害,及时挽回了农户们的损失,这本该是户部职责范围的事。刘忠良因失职而倍感羞愧,特别是他以前还曾因为贾赦无才,觉得他靠着投机取巧之法做了御史大夫,有些瞧不上他。而今想想,倒是自己的想法狭隘,是小人之心。
刘忠良督促属下们通知农户们防治菜田虫害之法后,便发现市面上的艾蒿、丝瓜和辣椒很快被抢购一空,附近山林里的艾蒿也被割gān净了。但此法防治,却不是一次喷洒就能见效,还需要十几日时间持续坚持才可。刘忠良叫人立刻去外地调运这三样东西,心里却也明白,这时候在行动却是有些晚了,担心药断了之后,这些害虫趁机作乱,那之前的防治便是前功尽弃了。
正当他愁苦此事之时,便得到回报,有个叫‘邻贾珍’的大善人出现了,他捐了两船的艾糙、辣椒和丝瓜在渡口,只留了一封信给户部侍郎刘忠良。
刘忠良感谢这位及时雨,立刻把东西免费分发给各个村县的农户。刘忠良是出了名的正直忠良大臣,自然不会贪私,做到了公平公正均匀分配。
贾珍听说自己的名字又出现了,做了好事儿,心里十分高兴,觉得自己的名字竟然能在户部响亮起来,便是不做官也有做官的荣耀了。贾珍便欢喜的把这事儿告知了养病的贾敬。贾敬仔细问了经过之后,竟然起了好奇心,叫贾珍把所有期的《邻家秘闻》都拿给他看。
再说有些粗心的农户们,在朝廷没有下达消息之前,尚还不知自家菜田有事儿。跑去一查看,才发现真如人家所言,菜叶背面都沾满了虫卵,有的已经孵出小虫开始蚕食菜叶。
多数农户见到这种虫害,除了用手抓,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么一大片菜田,只一片菜叶上的虫子就不计其数,他们用手哪能抓得过来。若非朝廷提供了办法,他们最终真的只能抓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当初辛苦耕种的菜被那些臭虫子吃个gān净。
农户们万般感谢朝廷未雨绸缪,而且还免费分派他们防治虫害的‘药’,及时地帮他们挽救了菜田的损失。京郊一片的百姓们,人人都称赞朝廷好,甚至有的人痛哭流涕的冲着皇城方向,跪地磕头,高呼圣上是百世难见的明君。他们能在这样英明睿智的帝王统治之下做百姓,简直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种拍皇帝马屁的事儿,从来不愁没人报。各地方官纷纷写了奏报,呈jiāo给朝廷。
皇帝读了奏折之后,自然是万般高兴。之前有‘千古一帝’,而今又有‘百世明君’,都是多亏他慧眼识英才,捞到了贾赦这么个宝贝。
皇帝越琢磨就越加喜欢贾赦,封赏给贾赦许多金银财宝下去。贾赦转手就把这些钱财还给了国库,也正好有个名头,便是还了荣国府当年欠国库的银子。
皇帝得知贾赦不居功自傲,不仗势贪财,一直懂得谨慎自持的道理,便越加喜欢他。
这一日他到了chūn和殿,皇后和他提起宋奚,皇帝便禁不住和皇后赞叹起贾赦。
“这么多年,朕就没见过这么能gān实事,还识趣儿不贪财不贪权的大臣。朕有意给他加封爵位,弄个侯爷给他当当,你觉得如何?”皇帝笑问。
皇后笑着表示一切皇帝做主便是,她一个后宫女人不便参与政事。
“倒也不能算是政事,也可以说是家事,你忘了宋奚和他还……”皇帝别有意味的笑一下,便去拉着皇后的手。抬眼间却见皇后面色有异,皇帝忙问她是否有什么事。
皇后苦笑一声,也不说话,拉着皇帝给她看自己刚绣的鸳鸯。皇帝不依她,攥着她的手问她到底为何。
“贾大人为国为民,替皇上分忧,是极好的事儿。不过他和臣妾弟弟之间似乎闹了什么,听说俩人没之前那样好了。”皇后接着便和皇帝讲,她今天见过宋奚,整个人冷着一张脸,跟千年冰冻的寒冰似得,倒有些把她吓到了。
“估计是和贾赦闹脾气了,”皇帝笑一声,“你这弟弟这么多年,总算活得像人了。咱们夫妻不也有吵架的时候?俩人相处,总归是xing子不同,难免有碰撞的地方,由他们俩闹去。连朕都如此开明,不阻拦他们,他们还有什么难处不可解决?只要彼此真的qíng深意重,终归还是会合在一起的。”
皇帝说罢,就抓起皇后的手,在她白嫩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皇后:“我总觉得这次是不同的,他二人——”
“好了好了,叫他们自己折腾去,真到有一天俩人不可调和的时候,咱们再cao心也不迟。”皇帝说罢便宽衣,抱着皇后上榻。
……
淮南王府后花园。
芳糙鹅儿,绿满坡。
微风拂过湖面,chuī起轻轻的涟漪,波纹从水中央一点点扩大,dàng到岸边消失。
淮南王身穿一件散花锦衫子,佛头青长袍,头戴冠玉,负手矗立在水榭旁。因等的人一直没来,他漠然眯着一双桃花眼,远眺湖对岸的那对儿戏水的鸳鸯。
水溶在管家罗鸿喜的带领下,抄小路走了过来。罗鸿喜在距离他们王爷十丈远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伸手示意北静王前行。
水溶意料到淮南王应该是吩咐不许其他人打扰,遂直接迈着大步走到他身边,问他找自己何事。
淮南王没有回答水溶,反而质问他:“为何这么久才来?”
水溶迟疑了下,方道:“去见了贾赦。”
淮南王蹙眉,瞪眼打量水溶,问他去找贾赦gān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儿,便是听说他和宋奚闹了别扭,顺便问候一句便是。”水溶回道。
“闹别扭?他们二人出了间隙?”淮南王见水溶点头,脸上便立刻dàng漾起笑来,“这可是好事儿,那你不赶紧地把贾赦请过来,就说本王请他吃饭。”
“倒是想过,但御史台正好有事要忙,便是没办法了。”水溶淡淡道。
淮南王遗憾不已,连连叹气,接着便请水溶在凉亭内入座,和他提皇帝刚刚做主,决定往西北大量运送钱粮一事。
“chūn旱赈灾不是已经结束了?”北静王因为年少,尚不能参与朝政,有些消息他便不能及时探听到。
“是结束了,因此才不知道皇上又往西北运粮,而且数量还是chūn旱赈灾时的好几倍,目的到底为何。”淮南王满口不解道。
水溶动了动眼珠,问淮南王:“这次难道又是贾赦提议?”
“猜中了,就是他。”淮南王看一眼水溶,面色肃穆道,“我觉得这里面有事,皇帝为何会无缘无故相信他,且还不给其它朝臣半点解释。”
“八成是预测西北那边收成不行。”水溶道。
“chūn旱结束后,西北那边已经及时补种了,再说收成好不好难道是这时节就能看出来的,该等到秋天的时候才能知道。况且他贾赦人也不在西北,跟你我一样就在京城。为何他说一句无凭无据的话,皇帝便会信?”
水溶见淮南王一副生气的模样,轻笑起来,“你莫不是在嫉妒他?”
“我嫉妒得过来么,朝中实权比我大的大臣多了去了。”淮南王冷哼一声,用手指敲了敲桌,“我是让你好好想想,这贾赦到底是因为什么,随便说一句话就会惹得皇上相信,且不疑有它。”
水溶愣了下,觉得淮安王这话说的有点道理。遂垂着眼眸沉思的一阵儿,却是越想越不明白,眉头反而渐渐地皱起来。
“当初他因为救了十五皇子,突然被皇帝封为监察御史,我就觉得事qíng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皇上可不是那种随便把什么人都纳入朝堂的人。”
淮南王点头,附和水溶。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有什么原因会让皇上对他如此。或许事qíng就如表面的那样简单?再者说既然是圣意,我们深究也没必要。你总不能反驳皇上。”水溶建议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只是觉得这事儿蹊跷,好奇想查清楚。”淮南王叹道。
“当时都有谁在?若真好奇,你仔细调查一下便是。”水溶问。
淮南王瞪他:“你当我没查过,奈何当时只有皇上和贾赦在太和殿内,首领太监也在,却是誓死效忠皇帝的,这种话绝不会透露给我。反正我觉得咱们只要弄清楚这件事,搞不好就可以利用他去对付宋奚,不妨是个办法。”
水溶淡淡一笑,不做评判。
淮南王倒是急了,拍一下他的手,让他好好表个态。
“早和你说了,别想着去对付宋奚,时机还不成熟。”水溶道。
淮南王瞪他一眼,“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就是胆小怕事。”
“告辞。”水溶立刻起身就走。
淮南王忙拦着水溶赔罪,道自己失言了。
“我看倒不像是失言,而是气急之下说了真心话。”水溶嗤笑一声,便甩开淮南王的手便就走了。
淮南王愣了愣,没想到水溶今天会这么不可理喻。搁在往常,他闹再大的脾气,只要开口赔一句不是,水溶必定原谅他。今日还不过是拌几句嘴的小事,他竟然就这样不搭理自己。谁没有脾气,他都道歉了,还要怎样。淮南王也负气,冷哼一声,便兀自坐在凉亭内赌气,也不打算去理会水溶。
水溶从淮南王府出来后,反而莫名其妙地松口气。
归家之后,水溶便去给太妃定省,便问她近日可否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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