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子本来qíng绪一直保持平静,但听到这话,忽然就开口立刻否定:“没有!”
贾赦挑眉,看向朱婆子。
朱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慌张失言了。贾大人问的是窦驸马的话,她突然cha嘴,显然就说明她心虚了。朱婆子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忙跟贾赦磕头赔罪,表示自己平生最恨被人侮rǔ清白,刚才听闻贾赦所言,是一世qíng急,想要辨明自己清白,故而才会那般口不择人冒犯了。
“这解释倒是说得通,只是你为何会以为我所言的‘更深一步’,是那种让你不清白的事?怎知不是对你的qíng况有更深一步了解的意思?”
朱婆子怔了下,便垂下头去,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窦驸马气呼呼道:“贾恩侯,你到底什么意思?是想诬陷我和朱婆子有什么事?”
“何时诬陷了,还要请驸马爷重复一下,我诬陷您和朱婆子关系的话。”贾赦道。
窦驸马:“你……”
贾赦笑了下,让窦驸马坐下来喝杯茶,好好顺顺气,等qíng绪稳定下来了,想好了理由再和他说也不迟。
贾赦则继续耐心等着,打发属下们从其它仆从口里问询出关于朱婆子的qíng况。
没多久,便有了回话。
朱婆子是在十年前进了长公主府的,当初她刚生了儿子不久,据说是丈夫带着风尘女子私奔了,她带着刚出生的儿子无法糊口,遂进了长公主府做了窦聪的rǔ母。这些年来,朱婆子待窦聪比自己儿子还要尽心尽力,甚至在窦聪生水痘的时候,昼夜服侍,几近牺牲自己的命。长公主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渐渐欣赏倚重朱婆子。
在窦聪五岁以后,长公主便把家里的大小事都渐渐jiāo给朱婆子去处理,府里人也都信服,如此之后五年,朱婆子在长公主府的地位便越来越高,而今仅在长公主、窦驸马和窦聪之下,几可以称为长公主府里的第四位主子。
“原来你还有个儿子。”
贾赦随便叹一句,却忽然发现窦驸马异常紧张,他把聊下意识地朝院门口的方向,流露出很想逃跑的意思。
至于朱婆子,面目更为压抑,眼睛里闪烁出悔憎的qíng绪,暗暗咬着牙。
贾赦看向宋奚。
宋奚回看贾赦,他自然看不住这俩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的问题,但宋奚看到贾赦对自己使的眼色之后,便立刻领悟了。
宋奚随即开口嘲讽窦驸马:“呵,真没想到,你还敢在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养了女人儿子。这事儿你怎么不到皇帝跟前评评理?”
窦驸马大骇,对冲着宋奚bào怒道:“你胡说什么!”
这时候又有衙差来回报,他们在长公主府的库房深处,找到了一箱纸折的白莲花,一套白衣裙裳,蒙面白纱,还有一本花名册。花名册上面记录了所有是参与白莲教的教徒的名字和具体住址。
贾赦接过花名额,翻阅了几页,便看到了常家大小姐的名字,也有张大婶,白寡妇和熊寡妇等等。花名册后面则记录了一些受他们白莲教帮助过的人,真颜太子衡峻赫然在列,还有一位huáng大人也榜上有名,但没有写全名讳。
贾赦把花名册丢在桌上,看向朱婆子,“你还有什么解释?”
“大人如何知道这花名册是我的,长公主府的库房的钥匙的确是由我来掌管,但另外还有五把钥匙在别人手上,再者库房取物的时候,总是来来往往进不少人,也保不齐是谁趁机偷偷把这一下子东西藏了起来,何以见得这些东西是我放的。”
“你先前的聪明呢。”贾赦笑着打量朱婆子的身材,“你的这副身段,却是常人不可比的,腰肢纤细,盈盈一握,我刚刚大概瞧了瞧,便是府里的十七八岁的菇娘们也比不过你。”
朱婆子冷笑:“没想到盛名在外的贾大人,竟也是个贪恋美色的猥琐之徒。”
朱婆子随即露出一副“我错看你”的表qíng,显得十分失望。
窦驸马听此话,看一眼朱婆子,又气愤地看向贾赦。
贾赦当即叫人把那件白衣裳拿出来,丢到朱婆子跟前。“这衣裳恐怕只有穿你身上正合身。”
朱婆子这才明白贾赦之前说她身材的意思,脸上顿时失了颜色。她倒是忘了这件事,这衣服的确是她根据自己的身材量身定做的,万没想到会因为这个bào露了自己。
窦驸马惊诧的站起身,看着朱婆子:“阿朱,竟、竟然真的是你?”
朱婆子嫌恶瞪一眼窦驸马:“别叫我阿朱,恶心!”
“你……”窦驸马白了脸,气得指了指朱婆子,转即放下手,问她为何如此。
贾赦见他二人yù言又止,撺掇一句:“朱氏人证物证齐全,必定有罪。你们若有话,今日不说,它日必定再无机会。”
朱婆子冷笑起来,却笑着笑着又哭泣起来,泪水挂满脸,质问窦驸马:“你还有脸问我为何?当初你与我私定终身,拜天地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要和我执手共度一生一世。可转头呢,你却是当今风光富贵的大驸马,我领成了你养的外室。若换做别的女人,我倒还有希望争一争,公主啊,你要我怎么办?你可知道我怀胎九月了,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有多痛苦。我约你理论清楚,你却派人推我落水,谋害我!若非我得幸依托塘子里的莲花爬上了岸了,此时早已经烂成一副白骨。从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臣服在我的脚下,求我不要离开!”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派人推你下塘了?”窦驸马惊讶地看着额朱婆子,“当初公主府找奶妈,你突然现身,我还万般惊讶呢。我若想害死你,当初有哪里会心软遂了你的心思,让你留在长公主府。”
“那是因我对于落水一事装糊涂,再三对你发誓,对你以色相侍,你才会答应我。”朱婆子不再理智,对窦驸马喊起来,纠正他话里的错误。
“所以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报复我?那你倒是报复我啊,为何要搞什么白莲教,去祸害那些寡妇。对不起你的人在这里,你怎么不对我下手!”窦驸马拍拍自己的胸膛,蹙眉焦急又不解地质问朱婆子。说话间,几颗泪珠就划过了他的脸。
贾赦眯起眼睛的,对于突然口气变得平和的窦驸马有些好奇了,他好像不是天生脾气bào躁。
朱婆子红着眼,万般愤怒,“你以为我不想?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是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做不到!所以我要变qiáng,你跟着公主不就是贪图权势富贵锦衣玉食么。等我也有这些的时候,你就会跟着我了,我带你远走高飞。”
“傻啊你!”窦驸马笑起来,眼泪还在流,“你这么费心,为何不早和我说。这鬼一样的地方,我早就不想留了。何苦做这些,何苦骗我说你喜欢当下的日子。”
窦驸马跪在朱婆子的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
“我早想和你远走高飞的,从第一次见到的你的时候就想,可是我打算走那天,公主怀孕了,我、我不能……为什么没有早认识你,否则我断然不会做什么劳什子的驸马。”
窦驸马气得捶地,他这个驸马,本来就是皇帝用来掣制他父亲的手段。圣命难为,他不得不从,他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可以这么混过去。却没想到,他后来会遇见阿朱。当初桃花树下,和她初见,她恍若仙子一般惊艳了他的心。他想法子靠近她,鬼使神差的说了谎话,诓她自己不过是个落魄的公子哥儿,她却丝毫不嫌弃自己,还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和他私定终身。
“是我负了你!”窦驸马痛苦的皱眉哀叹。
朱婆子身子起起伏伏,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哭声了。
“是你负了我!”一声铿锵的女音从院外传来。
长公主抓着一束白莲花走进院里,快步走到二人跟前,把花狠狠地砸在俩人身上。
第114章 第一狗仔
长公主丢完花之后,方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她闭上眼bī迫自己缓缓地舒一口气, 再睁开眼就立刻she出一道厉光向朱婆子。
朱婆子羞愧地低下头去, 给长公主哭着磕头赔罪。
“枉我这些年来这般信任你,而你却……”长公主硬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转而愤恨地瞪向窦驸马,高傲面容里qiáng压着愤怒,“你起来, 别再给长公主府丢人。”
窦驸马冷笑, 偏不起身, 死抓着朱婆子的手不放。
“你永远只在乎你的面子!”
长公主闻言气得手微微发抖,但她的教养又允许她太过失态, 遂盯着窦驸马, 眼里都是话, 却紧闭着嘴一句没说。
“母亲!”
众人循声望去, 就见一衣着富贵的锦衣少年坐在东边的院墙上,正挂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长公主一见儿子窦聪, 立刻笑起来, 低头拂袖, 快速擦了擦眼角, 便走过去, 责怪窦聪乱爬墙,吩咐身边人赶紧把窦聪从墙上抱下来。
窦驸马见状也急忙站起身来,他拘谨地冲儿子笑一声, 待窦聪从墙上跳下来后,忙吩咐下人赶紧把窦聪带走。
窦聪跳下墙后,立刻大力甩手,不许任何人碰他,然后就跑到窦驸马的跟前,仰头,眼若星辰的看着窦驸马问:“父亲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拉着奶妈的手,和她跪在一起?”
“这……”窦驸马脸发热,立刻尴尬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窦聪便眨着疑惑的眼睛,看向朱婆子,“奶妈,为什么?”
朱婆子不敢看窦聪,垂着眼眸,只是对窦聪低头拜了一下,便一声不吭。
长公主伸手抓着窦聪,笑着蹲下来和他解释道:“是你奶妈犯了错,你父亲发善心,可怜她罢了,她毕竟是咱们家的老人。”
“噢,原来是这样。”窦聪转动凤眸,又不确信地看向窦驸马。
窦驸马为难地点头,应承说是,便再次出言打发窦聪离开。
窦聪依旧不肯走,下人一来牵他的手,他就耍脾气甩开,然后顺势就冲到宋奚身边,他紧抓着宋奚的手就躲在他身后。
“舅公,我不想走。”
宋奚笑了一声,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来,问他为何不想走。
“我刚刚明明看到娘亲哭了,她肯定是因为什么事qíng伤心了,却不想告诉我。”窦聪垂着脑袋,难受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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