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只是出来解手,星枝若无其事地同他点头示意然而径直走了回去。
就如同因为午夜十二点消失的魔法一般,辛德瑞拉意外留下了自己的水晶鞋,而她不自觉加快脚步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从浴衣一脚掉落而出的一张小纸片,烫金的花纹在月光下意外地显眼。
那是独自绽放勾勒绝望的花朵,也是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罪孽。
赤羽业目送着少女的背影远去,他蹲下身拾起那张纸片,看着手中的曼珠沙华,露出了笑容。
修学旅行的时间自然快乐而短暂,所有人都是意犹未尽地重新投入进了椚丘的校园生活。
唯有星枝仍然回忆着那天夜晚的对话,反复咀嚼着每一个文字,生怕了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她只是兴趣恹恹地趴倒在桌上躲过了身后转校生自动固定炮台小姐定时的攻击扫射。
星枝在BB弹发射的突突声中闭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先前思考的东西。
揭开那顶帽子,果不其然下面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张少年的面容,和星枝差不了几岁的模样。
见她发现了,对方也不再做戏,直接站起来拍手叫好:“啊呀,姐姐大人果然还是那么火眼金睛,佩服佩服。”
“少贫嘴,真以为你这点技俩能瞒过谁。”星枝甩了甩手里的信封,“倒是哪个风把你吹来了?”
“我……来送一下先夫人的东西而已,顺带和你告个别。”少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双和星枝如出一辙的深棕色眼眸闪了闪,“你知道日期的。”
“……”星枝愣了下,随即撇开头,眼底晦涩不明的复杂情绪交融成漩涡,紧紧抿起的唇瓣似乎褪去了应有的血色。
就如同没有注意到星枝的表情,那个少年如同无意识地喃喃着,声音很轻:“你知道的……一旦那个失败,我就会像大哥一样……”
“但是如果我真的那样了……谁来照顾母亲呢……”
“……”一言不发如同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星枝草草地将那个信封收进袖子里面,转身就走。
母亲……
母亲。
眼睛有些刺痛,几乎要流出某种早已枯竭的液体。
“星枝同学?”
在一阵枪林弹雨过后全班的人都是筋疲力竭的样子,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星枝的异常。
除了出声提醒的杀老师和她旁边的赤羽业。
少年满不在乎的脸上,猩红色的眼眸眯起。
“星枝同学,上课了哟。”挥动着黄色的触手,杀老师依旧是那张咧开嘴的笑脸,“是身体不适吗?”
“啊不,什么都没有。”连忙从桌上抬起头来,她掩饰般地揉了揉眼睛,抹去眼角湿润的痕迹,“抱歉,杀老师。”
“没关系,不过星枝同学要好好注意休息了。”杀老师伸出一只软绵绵的触手,指了指,“黑眼圈有点明显哟。”
“啊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提醒。”指尖碰了碰眼底的肌肤,星枝低了低头,露出一丝不被觉察的自嘲的表情。
最近几天晚上她都在想着那件事情哪还顾得上休息,除了在学校里有时候双休日甚至一连几顿都没有好好吃饭。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星枝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逐渐描出一朵花的模样,花瓣层层叠叠,细细如丝如缕。
鲜血般的颜色在纸上晕染开来,很是显眼。
她深棕色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极深沉的色彩,然后抬手将那张纸撕下。
校园的时光,在细碎的纸片间簌簌流去。
不觉已是夕阳西下,星枝整理好书包,依旧独自一人走出教室。
影子拉得很长,少女的身影显得越发单薄纤细。
她步履不急不缓,兜兜转转终于在一条昏暗的小巷中停了下来。
感觉到身后也跟着停下的脚步声,星枝发出一声嗤笑:“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星枝小姐……”
唯唯诺诺的女声,带着些许的哭腔。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蹙了蹙眉,星枝毫不犹豫地甩手就走。见她的反应身后人似乎一时间慌了神,扑通一声似乎是跪倒的声音骤然响起,她吃了一惊,却只是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多留的打算。
“……我知道你想求我什么。”良久的沉默过后,星枝扯了扯嘴角,声音冰凉沉静,“但是我早已不是本家的人,自然也没有那个资格。”
“但是小姐!一野少爷毕竟是您的……”那个女子凄切的语调忽然拔高,带动着星枝心底极为细微的颤栗,她抿起了唇瓣,深棕色的眼眸中泛起冷冽的光芒,开口打断:“够了!”
“……阿江你回去吧,别再来了。”星枝将发丝拢到耳后,在蓦然而起的风中淡淡道,“我的事情,我自有定夺。”
看着面前越行越远的身影,那黑衣的女子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她终是掩面而泣,借着瓢泼大雨无声痛哭。
抹去镜子上凝结的白雾,水珠顺着指尖划出的方向蜿蜒流下,镜子中的少女深棕色的眼眸茫然无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紫黑色的发丝纠结在肩头,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星枝叹了口气,拿过一边的毛巾擦拭着头发,以免打湿身上的衣物。
她一面走出了浴室,一手将那盘黑色的录影带放进了打开的机器内盒按下了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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