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兄究竟如何了?千骨送他回来时,我替掌门师兄把过脉,经脉已竭,气息全无,可若是掌门师兄已死,他的仙躯应该化为飞灰,怎会面目如生,宛如入定安睡。”
魔严摇头叹气道:“冤孽啊,子画只要一粘上那丫头,就是劫数难逃。上次他中了卜元鼎之毒,毒虽入骨,但只是千年仙躯受损,顺其自然坐化九重天之后,元神回归长留聚仙台滋养,亿万年之后总有机会重生。可如今,他的仙躯未损分毫,而元神奄奄一息,我已尽全力,只维持住他的最后一线生机,可回天则乏术。”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魔严沉默片刻,缓道:
“方法也不是没有,比如三千妖杀可以起死回生,可事有可为,有不可为。”
笙箫默痛心地点了点头。上次白子画中了卜元鼎之毒,其实他们师兄弟三个,都知道收集九方神器,让炎水玉归位,可以化解世间万毒。可一人之生死,与长留之存亡,与天下六界安危相比,孰轻孰重?身为长留掌门嫡系子弟,他们三个都清楚明白,宁可身死神灭,也不要看到妖神出世。所以,花千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偷盗神器,情有可悯,罪无可恕。
半天叹道:
“那掌门师兄还能维持多久?”
“也许几日,也许几个月,一切看他自己的命数了。”
笙箫默鼻子一酸,急忙用手搓了搓,忍住了。皱眉问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暂时我们可以说子画在闭关修炼,瞒住天下众人,可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元神日益衰弱,我担心他再也无法苏醒过来,嗨,他如今可是天下共主,仙界各派执牛耳者,一举一动都牵动天地仙机。为天下苍生计,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这里有我看护子画,你快去一趟画骨峰,请另一位回长留坐镇,以防万一。”
笙箫默急忙阻止道:
“师兄且慢,此时让画骨峰那一位回来,我担心他会对掌门师兄不利。”
魔严皱眉不解,道:
“子画的性情,你我师兄弟相处千年,怎能不清楚。他心怀天下,慈悲众生,一心向道,与名利地位极其淡漠。他们两个,无论谁做天下共主,都不会为此而妄动干戈,发生争执。”
“此事只怕无关名利!师兄,你怎么忘了,当初师父他老人家为何一定要将他们分开来修炼,他怕..........”笙箫默急得不知该如何解释,用两根手指头做了个合二为一的比划。魔严顿时明白过来,惊得瞪大了眼睛,呆了半天才开口:“你是说元神吞噬,子画......他.......不会如此狠心吧。”
笙箫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师兄你说得没错,他们两位一样的心怀天下,一样的慈悲众生,却唯独容不下对方。当初画骨峰那一位驱逐咱们这一位去弥梵天,纯净如一的水世界牢笼,数万年不理不睬不过问,何其冷酷无情。更何况,这回咱们这一位是去虚空,为救花千骨而受伤,千骨可是那一位的软肋,他的逆鳞,只怕他不但不领情,不肯善罢甘休才是。”
魔严若有所悟抬头看向笙箫默,四目相对无言。沉默片刻,魔严一拍把手,怒道:
“又是为了那丫头!他要牡丹花下死,那就成全他好了!”
笙箫默知道师兄魔严说的是气话,但还是据理力争道:
“话不能这么说,仙魔相安无事百年,若不是掌门师兄力挽狂澜,亲手布下玄天法阵,仙界恐怕早就一败涂地,人间更是生灵涂炭。再说画骨峰能够久安一隅,没有他与龙宫主之间的种种羁绊,光花千骨末代神之歹运,还真不知道会给另一位师兄引来什么灾祸。掌门师兄有不世之功于苍生,更心系天下安危,他不负天下,不负长留,我们怎可在他伤重时,弃他而不顾?”
魔严一翻白眼道:
“不负他,就得负另一个,除非你有两全之法?画骨峰那一个虽然糊涂,但当初他碍于师徒名分,一直以礼相守,不肯逾越。若不是那丫头毁天灭地相逼,他也不会俯首相就,如今落得无名无份两袖清风,实在是可怜。可是绝情殿这一个倒好,守着个美貌绝伦的龙宫主不爱,非要去纠缠那丫头,那丫头如今是有夫之妇。有夫之妇你知不知道!此事若是传扬出去,长留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笙箫默不服气地辩解道:“师兄,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我都知道当初天庭赐婚是让他和千骨成婚,阴差阳错才成了龙宫主,掌门师兄一直郁结于胸,无一日开怀。”
“可人家木已成舟,他就该放下!当初,他是如何劝人家紫熏放下放下的,怎么换成自己,就放不下了!”
“这情爱之事,大概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吧!掌门师兄爱得太深,等得太苦,他只怕舍得放下天下,也不肯放下千骨!”
“不放也得放!难不成他们俩个共一个花千骨,长留列祖列宗都会被他们气活过来!”
魔严越说越激动,笙箫默听得嘴角直抽,两耳如雷灌溉,一时语塞只好使劲用扇子狂扇遮掩。
门环“铿锵”一声,殿内正在争吵的两尊一齐噤声。
一名刚入贪婪殿当差的弟子在门外叩门侯见。所有在贪婪殿当差的弟子,均知道宫门紧闭议事时,就是世尊心情最差的时候,此时前去叩门无异于火上浇油,下场如何没人想知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狐狸一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