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受过伤,过去的事记不太清了。”不待花千骨答复,白子画已轻松替她挡了回去。又转身柔声安慰小徒儿,道:“小骨,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白子画怎么不明白东方的小伎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岂可让小骨再轻易落入他的圈套。花千骨勉强笑了笑,不再纠结过去。
“东方,异朽阁的人,有否告诉你如何救治你父亲?”白子画冷冷地问道,虽然并没有动怒,但语气却冷得刺骨。对于白子画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事,能让他感到真正为难,他那心绪与大道几乎完全契合,平静无波。然而,过去的东方彧卿,或是眼前的东方千刀,总是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莫名的烦躁不安,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见到他。
东方千刀的脸上,显现出与他年纪极不相称的真诚和决然,凄然道:
“ 虽是天命难违,然天道缺一,绝处总还留下一线生机。如果想要我的父母活下来,只有我一死,那么我父母和异朽阁的那点渊源就断了,从此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这下,白子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点了点头,略带嘉许道:“东方,你的确孝心可嘉。”
白子画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想不到东方千刀真的舍得,为了一世的父母情,而牺牲自己。但这还只是个权宜之策,白子画皱眉问道:“东方,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后再转一世,你的父母变了,但作为你父母的命数却不会变,他们还是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也正是东方千刀最伤最痛的地方,身为异朽阁的人,亿万年神魂不灭,无数地转世轮回,只要他一死,就会立即被送去投胎。
东方千刀双目炯炯地看着白子画,却略显局促不安,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我也正是为了此事,才特地前来,求你们帮我一个忙……”
“哦”白子画却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被毒蛇盯上了,直觉告诉他,将会是件麻烦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花千骨却好奇地凑了过来,催促道:“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能帮的我和师父一定会帮你。”这一回,花千骨很不仗义地,一把把师父也拉进了圈套。
东方千刀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道:“异朽阁中之人说,长留上仙白子画身边,有一把流光琴,可以安魂宁魄,固守元神。之前,魔界七杀殿圣君杀阡陌为了他妹妹留夏,想借流光琴一用,软求硬讨无数次,长留上仙毫不为动,执意不肯。最后,还是他的爱徒花千骨……”
“好了。”白子画没好气的打断他。话已至此,白子画怎会还不明白,只是……东方千刀想借流光琴,安置自己死后的魂魄,不再去转世投胎。流光琴乃是长留镇派之神器,一直由白子画随身携带守护,难道要让东方当作安魂之所?如此一来,东方岂不时时刻刻呆在自己和小骨身边?白子画倒吸一口冷气,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
听东方千刀说起流光琴的事,花千骨才想起当初在绝情殿内,和糖宝一起偷师父的琴,当时觉得很平常、很好玩,根本没有想到后果。没想到,师父默默地为她担了这么大的非议,怪不得世尊一见了她,就骂她是“孽障”。原来,当时师父就已经对她,有了别样的情感,都怪自己太笨,居然一点没有感觉出来,
“师父。”花千骨笑意融融,刚想开口求情。白子画却一声不吭,很不给面子地拂袖而去。凉亭内,留下花千骨和东方千刀,面面相觑。
“上仙他不肯吗?我只是借居一小会儿,等我找到合适的父母,就会去投胎,不会打扰你们很长时间的。”东方千刀待白子画走后,才拉着花千骨苦苦哀求。看来异朽阁说的没错,师父白子画极不好说话,只能求求徒弟花千骨。
“别急,我去求求师父,他会答应的。”
花千骨也纳闷,流光琴内又不是没有其他魂魄,多一个东方,少一个东方,并不占据地方。不是很为难的事,师父突然生气,这是怎么了?
第7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花莲村距京城仅百里之遥,快马加鞭半天就可到达。可白子画虑及来往京城的官道,车水马龙,尘土飞扬,不如水路清幽宁静,便雇了一扁竹筏,顺流而下。
“这些包袱,这里还有,加上这罐桃花”花千骨轻快地从一个房间穿到另一个房间,使唤起东方千刀,比当年叫糖宝点干活,还要得心应手。
一盏茶的功夫,竹楼小筑就被扫荡一空,只剩下带不走的座椅板凳,擦拭得一尘不染。“骨头”东方千刀勉强站稳身子,从一堆包袱杂物内,努力扬起脖子,喘息道:“到了京城我家,虽不是应有尽有,你也不至于连锅碗瓢盆都自带吧。”
花千骨环顾四周,满意地拍了拍手,道:“谁说我们要住你家,长留门规,不可贪慕人间繁华,我和师父会找间普通客栈投宿,寝具用品当然要自己带上。”
“哦!”东方千刀不再抗议,屁颠屁颠紧跟花千骨身后,片刻不离左右。有了花千骨点头应允,白子画虽冷眼相待,却并未出言赶他走,东方一家已返程回京,东方千刀则死皮赖脸留了下来。
此刻,白子画一身简朴行装,从门外飘然走过,没有停下脚步,也没向屋内看一眼,只是淡淡丢下一句:“走吧!”自顾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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