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实是按捺不住,上前斥道:“月下仙上,天帝陛下对天后娘娘一往情深,这几千年来,吾等粗人都看在眼里,你当真无知无觉?况且你这心也未免太偏了点!原火神是你的侄儿,天帝陛下就不是你的侄儿了?凡间百姓都有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做什么帮一个害一个?”
随即向润玉一拱手,说道:“陛下,末将是个粗人,失礼了!”
润玉摇摇头,示意无妨。
丹朱瞠目结舌,红着脸结巴道:“老夫……老夫自然也是心疼……润玉的……”
这话音未落,连破军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贪狼更是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声。
丹朱面红耳赤,强自辩解道:“老夫给人牵了几万年的红线,这姻缘之事最要紧的便是两情相悦、一心一意,讲究的是心甘情愿,如此才能长相厮守。润玉啊,小锦觅她心里没你,你硬把她绑在身边,这是何苦!”
润玉冷笑:“若你所言当真,那尘世间怎会有人朝三暮四,负心薄幸。”况且,觅儿的心里未必就没有我!知晓了一体双灵的秘事,润玉更是有恃无恐。
“觅儿心中有没有本座,本座心里比你清楚!”润玉哂道:“觅儿和废天后有杀母之仇,你撺掇觅儿和旭凤在一起,当真是罔顾人伦纲常!不过,你也惯是如此罢了!”
润玉斜了一眼跪坐一旁闻言神色难堪的众芳主,思忖一时,命破军、贪狼先且带天兵押着彦佑去了殿外候旨,只余花界诸仙和丹朱,又细细布了一个结界,方才冷笑道:“众位芳主,觅儿体内的陨丹是先花神精元所致,按照常理本可保觅儿万年无虞,却早早龟裂,以致觅儿受其反噬并已然离体,润玉万不得已才将她护在了璇玑宫内。她现如今连众芳主的话也不听,非要去魔界找杀母仇人之子!”
牡丹面露惊异,脱口而出,方觉禁言咒已被解开:“锦觅去了魔界?她不在水镜之中?”
润玉满目悲悯,缓缓摇头,“早就不在花界了,她不过是借花界做了个金蝉脱壳之术。”
牡丹颓然倒地,“怎么可能!这孩子,怎么可能……”
老胡尚且镇定,急忙安抚:“牡丹,你可别乱了阵脚!小淘淘真去了魔界,我们得把她追回来啊!”众芳主连连应是。海棠抬头看向润玉:“天帝陛下适才所言何意?锦觅体内的陨丹因何提早龟裂?”
众芳主目光灼灼,俱看向润玉。
“因何?呵呵呵,”润玉惨笑,“都是托本座这个好叔父的福!”丹朱迷惑不解,“陨丹?陨丹是何物?”
润玉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丹朱前襟,猛然将他自地上提起:“因为你!因为你在觅儿尚未豆蔻便给她风月话本!那时觅儿因天真烂漫尚且无妨,拿了你那污人耳目的淫词艳曲话本垫桌脚,可是你!你不仅不知收敛,在觅儿下凡历劫之时强行将她和旭凤凡身牵了红线,致使二人在凡间情难自禁,有了肌肤之亲!”
众芳主哗然。
牡丹全身颤抖不止,泪下如雨:“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觅儿当年历劫,不过是为晋上神位走个过场,她下凡历劫之时并未完全抹去神识,正位上神时,凡间记忆也未消除,是以觅儿因历劫凡体心动,而使陨丹早裂……”
言至此时,润玉将丹朱恨恨掷于地,举剑纵劈,丹朱直觉迎面一股龙吟剑气将他生生击出数丈远,硬生生撞破了适才布下的结界,口吐一口鲜血,霎时面如金纸,倒地不起。
彦佑骇极,嘶喊出声:“润玉!你做什么!”
润玉剑眉入鬓,眼角似一道浓墨化开,眼刀斜至,彦佑瞬间噤声。
破军和贪狼以为润玉遇袭,拔剑入内,护持左右。
众芳主已是乱作一团,牡丹再顾不得矜持,膝行上前,抓住润玉袍角,哀哀泣道:“陛下……陛下……我的锦觅!我的锦觅啊!”
润玉双目红赤,星眸湿润,俯身将牡丹扶起,将她安置在殿内正座,“芳主稍安,现今当务之急,是将觅儿从魔界接出来。”
牡丹已是六神无主,众芳主现在也是焦灼不已,老胡越众上前,向润玉恭敬作揖,也已是老泪纵横:“陛下,吾等花界将锦觅视如珍宝,五千年来谨遵先主遗命,无一日不殚精竭虑。现如今锦觅只身入魔界,所欲何为吾等都心知肚明,还请陛下圣裁,早日接回锦觅,以防她铸下大错!”
润玉已是五内俱焚,岂止是锦觅,还有他的觅儿!但现下实在没有时间解释这前因后果,且觅儿本体不在,这等荒谬之事,仅凭两颗梦珠,怕是难以为证。他向花界众人团团一揖,说道:“其中还有曲折,容润玉日后详秉。”
牡丹憩得半刻,稳住心神,率众向润玉跪倒:“今日之事,牡丹知道,锦觅已入了魔界,怕不能善了。魔界已向忘川陈兵多日,花界并非一无所知。天魔大战,怕是无可避免,花界上下,皆为陛下所用,陛下剑指,我花界绝无推诿,死而后已!”
花界众人伏地,应和道:“陛下剑指,吾等死而后已!”
润玉缓缓点头,示意天兵扶起众人,提剑行至丹朱倒地之处,彦佑扶着丹朱,见润玉居高临下,目似寒星,冷若寒冰,不禁浑身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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