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一愣,又伸手测了测吴邪额头的温度,应该是在说胡话吧。可是吴邪直勾勾地盯着他,很认真地等待他回答,又像是清醒着。上学那会儿,张起灵收到的表白不少,但还是头一次遇上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问题的,而且问他的还是个男的。
喜欢吗?
不喜欢才怪!张起灵闷是闷了点,但不别扭,已经认清的心qíng,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张起灵按着吴邪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清醒,不知道他明天一早醒来还会不会记得,他还是一字一句清晰地对吴邪说:“吴邪,我喜欢你。”还未待吴邪作任何反应,张起灵又加了一句:“但我不能束缚你。”
吴邪知道张起灵所指的“束缚”是什么,现在的他虽然脑袋迟钝了一点,但该有的理解力还是有的。这社会对主流以外的一切,总不是那么宽容。
吴邪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人生那么短,还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多吃亏啊。”
“我们会遇上很多困难很多阻力。”
“我不怕···”
吴邪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也不记得是在哪儿睡过去的了,chuáng还是自己的chuáng,但总觉得不是在这张chuáng上睡着的。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就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不过现实生活中小哥这座冰山怎么那么温柔,而且话还挺多。
烧退的差不多了,但感冒还没好,嗓子很gān。作为“回笼教”广大教众中的一员,吴邪艰难地爬起来找水喝。
走到客厅,吴邪发现厨房的门没关,一个忙碌的身影从左边窜到右边,无论是背影还是衣服,吴邪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闷油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想起那个梦,吴邪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那不是一个梦。哈哈,这可就好玩了。要不要试探一下?吴邪总觉得自己是在作死。
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qíng,吴邪踏进了厨房,然后倒了一杯水,然后的然后和张起灵打了个招呼,最后默默地退出厨房。先去刷个牙洗个脸润个嗓做个准备。
吴邪刷着牙,越想越懊恼,那个梦···呸,什么梦呀,根本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昨天他都gān了什么,虽然记不太清了,但一定怂爆了,记的最清楚的是他问了闷油瓶一个很劲爆的问题。啊~怎么就那么奔放地问了他“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自己了。吴邪对着镜子无语凝噎···对了,小哥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想不起来了。
再次回到客厅时,张起灵已经把白粥端上餐桌了。张起灵不挑食,一人吃饱全家无忧,以至于他会做得东西都极为简单,能果腹就行。
吴邪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白粥,乘着喝白粥的功夫,吴邪偷瞄了张起灵几眼,最终下定决心问道:“小哥,昨天我都说了些什么?”
张起灵也在喝粥,头也没抬说道:“说了很多。”
对于吴邪会忘记昨天的事,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比如···”吴邪以一种很笨拙的方式套着话。
“你说,要和我在一起。”要不要一开口就放一个重磅炸弹啊!吴邪的脸色一变,从耳边开始晕上一层红晕。
“那···你有没有答应?”憋了半天,吴邪蹦出这么一个问句。其实吴邪挺怕知道答案的,要是没答应他不知道以后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张起灵,要是答应了,他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张起灵。
“我说过了,我喜欢你。”张起灵说。
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完全陷入尴尬之中不能自拔的吴邪真想把自己埋在粥里。
这进展太快了,其实可以慢一点的···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啊!
“小哥,昨天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许那才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但我还需要做一下周全的考虑。后面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思绪很混乱,如果时间可以delete,吴邪一定会把昨天整个下午到午夜,全都打包送进回收站。
看吴邪纠结的样子,张起灵宽慰道:“我可以给你时间。”
呵呵,给我时间引颈自戮吗?吴邪已经彻底陷入牛角尖了。
吴邪,你知道不,别扭是种病,得治!
☆、chapter 13
假期一晃而过,吴邪搬回了张起灵家,那件事以后,吴邪看到张起灵还是会觉得很尴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吴邪遇上张起灵就不似以前那般自然了,低着头绕道而行,假装没看见什么的是常有的事。看来让小吴同学认清自己的心的路程还很漫长,同志仍需努力。
生活平静地继续着,偶尔有些小cha曲,051107这串数字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再也没有人提起,但不提起并不意味着已经结束。
没过几天,娱乐圈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崔婵骑马跌落摔断脊柱,jīng神状态也十分糟糕,在一家很有名的神经科医院接受治疗。
一向对娱乐新闻没多大兴趣的吴三省难得的买了一份娱乐周刊,头条正是这则新闻,而娱乐周刊的另一边还摆着另一张报纸,那是一张很陈旧的报纸,页脚缺了一块,这张报纸用很大的篇幅报道了一个人的失踪,那个人叫肖钰,而肖钰失踪的时间正是2005年11月7号,难道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是肖钰失踪的地点是另一个城市——S城,而那张报纸也是当地的日报,中国的城市那么多,每个城市又几乎都有着当地的日报,吴三省凭什么独独将这个城市2005年11月7号的日报拎了出来?
早些日子,就在陶礼满的案子结束的那一天,吴三省找到了这张报纸,多年前不经意的一瞥,留下记忆里模糊的映像,本来是不关自己的事qíng,没想到多年后再次拾起,远方的蝴蝶已飞到这里。
墨点在另一幅画里,就在这张报纸里。
吴三省联系了S城的警|察,近十年前的案子再次被翻起,陈旧积灰的档案被打开,曾经的线索已被时间抹得一gān二净,S城的局长有些为难。有的时候造就悬案的不是作案者天衣无fèng的犯罪手法,而是时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作案,只要是做过的,总会留下线索,区别只是线索的隐蔽程度。而时间总能让这些线索蒙上灰迹,最后消失不见,也许一天,也许一月,也许一年,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消失,一个不经意的一分钟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案子确实很难再查下去。
吴三省自然知道其中困难,所以只是拜托S城的局长找了些资料,是关于陶礼满的和崔婵的。陶礼满在2006年之前确实在S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大概是两年,也就是说,陶礼满很有可能与肖钰的失踪有关。而崔婵原来并不叫崔婵,而是叫崔晓婵,她和陶礼满的关系非常好。
再看肖钰,肖钰在高中缀学之后便当起了平面模特,因为长得漂亮,在圈内小有名气,也参加过一些很小的电视节目,但她和崔婵与陶礼满似乎没什么联系。
吴三省同潘子到过陶礼满家搜寻线索,不大的屋子被翻了个遍,没有任何收获。吴三省预想过这次调查会异常艰辛,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就动摇过,到底要不要查下去,毕竟这和陶礼满的死没什么关联,没人会在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作为一名警|察的cao守让他对此无法释怀,所以他还是决定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但整件事只有他和潘子参与。
崔婵伤得很重,除了身体上的受伤,jīng神也非常不好,手术后醒来的她经常在房里自言自语,时哭时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还害怕别人的靠近。待能走动了,她就时常我自己缩成一团,惶恐地用余光瞥着周围的一切。医生建议将崔婵送到jīng神病院进行治疗,但她所在的公司为了避免一些舆论的麻烦,并没有这么做。
关于崔婵后续的一切消息都被她所在的公司封锁了,没人知道崔婵的病qíng。谁也没有想到崔婵会自杀,就在她所住的公寓里,CO中毒。当人发现时,崔婵已经抢救无效了。这时候,柳枝才发出新芽···
看到报纸时,吴三省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查了那么久,没想到最终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吴三省把上次买的娱乐周刊,刊有肖钰失踪消息的报纸连同着这次的报纸一同放进了老旧的箱子里。
在不停的调查中,吴三省有了一个猜测,2005年,崔婵因为某种原因和肖钰产生争执,错手将肖钰杀死,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在无措之下找来了陶礼满,陶礼满参与了尸体的销毁和抹除证据。至于陶礼满为什么会帮崔婵,那是因为他喜欢崔婵,这个很有头脑的小伙知道他此刻帮助了崔婵便相当于是掌握了崔婵的一个弱点,这个弱点足以让崔婵离不开他。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个猜测应该是最贴近真相的,只有一些细节的出入,比如陶礼满是自己找到的崔婵,比如抹除证据的人并不是陶礼满。
陶礼满和崔婵是青梅竹马,他们俩出生在一个十万大山深处的小村庄,崔婵家很穷,父母在她小的时候攀着岩壁采药,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家中只有一个双腿有疾的奶奶,和她相依为命。崔婵小时候没少gān偷jī摸狗的事qíng,那些个人穷志不穷,一路奋发努力学习,最后凭着优异的成绩出人头地的只存在在报纸里、新闻里和小说里,像崔婵一样的才是多数。
陶礼满家就在崔婵家隔壁,和崔婵不同,陶礼满是个乖宝宝,家境也比崔婵好些,俩人从小就一起摘野果,一起挖蚂蚁窝,一起看星星···有一句话一直憋在陶礼满心里,他想对崔婵说,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有些腼腆的他一直不敢对崔婵说。
16岁那年,崔婵的奶奶为她找了个婆家,对方有个在城里的亲戚,家里也有点钱,奶奶自觉这门亲事是他们家挣大了,可是崔婵不喜欢,想娶她的那个人从小就胖,像头猪一样,而且比她还无赖,哪里比得上陶礼满?
大晚上的,崔婵找到陶礼满说:“大陶,我们私奔吧。”
陶礼满楞了一下,心中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他缓缓开口说:“好。”那时他满脑子都是崔婵,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
两个未解世事的少年离了山村,留下一张薄薄的纸前往未知的世界。
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县城然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他们两个满怀激动的心qíng,天空群星密布,崔婵说:“听说城市里的霓虹灯比星星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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