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表字润玉,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她耳边,忽然响起那仿佛尘封许久的回忆。
她开口,声音已细若蚊声,“锦觅,我叫锦觅。”
“锦觅!”那回忆中的声音,却忽然那样真实的响起,她猛地回身,时辰轮须弥台之下,他荼白的衣衫被染红,声音带着强硬,“你给我过来!”
第167章
她站在时辰轮旁,如在梦中般。
“润玉,其实我并不爱你,你也不必做出这样子来验证你所谓的情谊,今日我赴死,与你并无关系。”她的话,轻描淡写,就如在说着与自己并无干系的话,她一直浅笑着,面容却渐渐变得模糊。
她手中执着翊圣玄冰刃,于时辰轮结界之前划开天堑般。
润玉再过不去了……
他曾给她讲过一个故事,那是鲛王慕桑的故事,慕桑也曾经与曲一阙说过这么一句话,“鲛族无情,我并不爱你,所以我死后,你也不必记挂我……”
那是慕桑,对曲一阙的唯一一个谎言。
锦觅的所有情话,都是别人教的,就连到死这句,都是学的别人的……她的爱,像极了一个骗局。
却终究没能再骗下去了。
她的躯体渐渐变得虚无。
直到,最后消散。
心口如绞痛一般,他仿佛失了什么这世间最贵重的东西,“锦觅,竟是这样不爱我的……锦觅……锦觅又是谁。”他站在那儿,看着渐渐平复下来的时辰轮。
竟有些忘了,他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天劫已过,万物皆生。
他从东海走出来的时候,手中执着翊圣玄冰刃,有些失魂落魄,风卷起他的衣衫,他只觉得,忘了什么一般,忽然,回身,漫无边际的东海,风浪依旧。
“陛下!”邝露快步上前,天兵迎候其中。
润玉却只是捂着心口,那精元之处仿佛有什么快要炸裂一般,揪的衣衫都褶皱了,“邝露,收兵回天。”他开口,一如往日于九霄云殿之处的淡漠。
邝露眼眶噙着泪,领命而去。
他看着手中的翊圣玄冰刃,碧色通透,就如冬日冰棱般。
“天劫已过,陛下该万世称颂。”方又带兵赶赴来的鎏英,自然得知此大好消息,却未曾听闻其间事,只道,“锦觅呢?该让她酿酒庆贺才是?”
“锦觅……”他低喃这名讳。
猛地,他的右手捂在心口之处,那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绞痛在吞噬着,好似刹时就让他喘不过气来般,骤然,他疼痛至极的,蹲下了身,仿佛蜷缩在一处,才能缓解那痛楚。
第168章
他冲入璇玑宫很快,翻遍了整个宫室,想找到那个女子留下的痕迹,那怕是一副画像,一卷手书也是好的,可什么都没有,就像有人抹去了这个女子的所有。
他竟忘得一干二净,连她姓甚名谁都记不太清了。
徒然,他跌坐于地。
心口,精元温热之处,仿佛有什么在溢开,那源源不断的灵力,开始温养他的精元。
他猛地想起什么,撩开那暗纹长袖,腕处,那旧日伤痕依稀,他一手执着翊圣玄冰刃,顺着那依稀伤痕划去,骤然,那些将要模糊的往事不断的浮现……
是了,他的觅儿,已死了,这个世上唯一能够左右他的人,已经死了。
天劫已过,六界庆贺此欢娱之事。
今日,正好是霜降。
殿内燃着香气,她走入的时候,脚步很轻,魇兽随她在后头,耷拉着脑袋,也不曾发生声响,今日没有星辰点缀,只有些微月光,透过大开的殿门,入了璇玑宫。
她站在那儿,看着他好似没了气力,跌坐在屏风处,她轻轻一叹,正要问他是否去庆功宴上露个脸,却忽然,看见那地上鲜红些许,她惊呼一声,快步奔去,“陛下!”
他瞳孔泛着青色,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腕。
她速度极快,手上的锦帕为他捂住那手腕伤处,他却忽然开口,“邝露……”嘶哑至极,判若两人,“天后呢?”他神色很是迷惘,不知透过她看着谁。
邝露不知为何笑了笑,很是自嘲,“天后死了……”她知道,她总是要告诉他的。
仿佛只因为这句话,他手上的翊圣玄冰刃落了地,他神色凌冽,拽着面前之人的衣襟,“天后不会死的。”可他的身子浑身颤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我要杀了你。”
邝露没有躲开,只是看着他,“陛下还记得,天后是谁吗?”
他忘了……
“元君呢,元君在哪!”那个温润如玉,素来沉稳的天帝陛下,仿佛不见了,邝露看着他,就如看着当日那个吞噬穷奇之后,压抑不住自己心性那人一般。
第169章
天后薨逝的消息,是由邝露于九霄云殿之上宣布的。
“天后锦觅,系出先水神,自幼风采芣苢,兹鼗爰质,柔仪俊徳,后入天界,克树母仪乃淑哲之配,今为六界殉道,上可以配帝尊而主宗庙,下可以宜家人而及天族也……”
前朝散去,月下仙人才拦住了邝露,他早知晓锦觅之事,而今见润玉浑浑噩噩,旭凤也伤重未愈,只邝露一介女流主天界之事,他少了前几天哭天抹泪的样子,倒是质问邝露,“邝露,你好狠的心,你给润玉的是什么避水珠,他如今快活不成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浅浅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