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救命之恩大不大?”他忽然抬起头,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大。”锦觅满饮一杯,哈了口气,醇香四溢。
“那元君是不是要报恩,就算以命还也是应该的。”他又为锦觅斟上一杯满满的桂花酿。
“该。”她觉得无措。
“若父帝在,肯定也愿意把龙鳞给他,而不是让元君以命还,对不对?”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锦觅,于这酒肆之内,又想起那“吃喝嫖赌”,如今已占了三个字……
锦觅险些就回了“对”这字眼,但越想越不对劲,“你这又偷梁换柱又颠倒黑白的本事是和谁学的呀?”
元君又端坐安好。
锦觅指尖轻轻扣在那桌上,似要与元君将这道理将清楚,“当日屠戮洞庭湖的是谁?”
“鸟族穗禾。”他咬牙切齿,双手环于胸前,奶声奶气的又说父帝已为他报仇了。
“那穗禾是否是魔族中人呢?”她又把这关系绕回来了,“既是如此,那就是魔界要伤你,魔界之主救你,岂非折合一二,又怎可说救命之恩?”
元君哑口无言。
于九霄云殿之上,他曾见过父帝一人舌战群臣,出师有名的把魔界鸟族给端了,更说出鸟族穗禾四桩罪行,让人无言以对,只能说杀了穗禾才是大快人心。
如今见锦觅三言两语又把他给驳倒了,方猜测,父帝恐怕也是辩不过阿娘的。
他自认栽,点头称是。
“这桂花酿,却不如我酿的。”她似微醺,却还是一杯又一杯。
元君不知锦觅也会酿酒,却尝了尝这凡尘杯中之物,热辣辣的,入喉灼烧般,他连忙将酒坛子往锦觅身边推去,“阿娘,你脸好红呀。”
“莫不是喝醉了。”那酒肆小二见锦觅只带了个小孩,只怕她醉了之后这酒钱就找不到结了,连忙上前让锦觅先给酒钱,锦觅尚记得她推辞元君之语,便道,“我没带钱。”
这话却是捅了马蜂窝了,酒肆内三五大汉都围了过来,“哟,你这小官人是要吃霸王酒了。”
元君连忙拦在锦觅面前,“我阿娘没带钱,我叫我阿爹来。”
那三五大汉神色变得复杂的很,啧啧作叹,“怪不得细皮嫩肉的,原来是对面那楼里的小倌呀。”
元君不知对面楼里是何意思,放眼望前,酒肆对侧,赫然一座阁楼,车水马龙,灯笼烛火照的如同白昼,只那在阁楼内外搔首弄姿的竟是些涂脂抹粉的男子。
他摇摇头,人间,果然是奇怪的地方。
“小鱼仙倌!”那非微醺,已是大醉的人忽然高声一喊。“来付钱!”
元君未见过锦觅这等模样,忽觉得,这人间的酒果然是碰不得的。
指尖轻羽飘散,他靠着锦觅坐在一块,乖巧的等着润玉来,却还在为锦觅倒酒,“阿爹马上就来了,不怕。”他抬头来,看着这三五大汉,非要来一句,“我阿娘喜欢,你们只管上酒就是了。”
锦觅脸色通红,只看着元君,欢喜的很,随即又愁眉苦脸,“你可千万不要和你父帝说,你把他的龙鳞送人了,知道吗?”
元君心道,他对此已经是缄口不言,只怕阿娘口无遮拦,什么话都往外说。
夜色撩人,他来时,星辰耀目,微蹙眉,瞧着那个趴在桌上,喝的伶仃大醉的女子,“阿爹阿爹!”元君见着救兵来了,恨不得飞起来,扑到润玉怀中时,不忘说今夜收获,“阿娘带我去体会人间乐事了。”
“人间乐事?”
元君却又不言语了,只是笑。
那酒肆掌柜见着润玉前来,三五大汉又都上前,润玉留下黄白之物,俯身将锦觅抱了起来,她喝醉了酒的模样比往昔更要好看几分,莹白如玉的脸上白皙的可怕,隐隐透出嫣红颜色,扬起最璀璨的笑容,曲线柔美而妩媚。
润玉适时的从她掌心把那酒杯拿了下来,顺手扔在桌上,“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可是醉了?”
“我没醉。”她满脸红晕,本该整齐挽在髻上的乌发落了几丝,“喝醉的感觉是什么?”她抬起头,问着润玉,“嗯,醉的感觉轻飘飘的……”柳眉弯弯,衬得睫毛颤着,她本是笑着的,忽然又一脸难过,“是我害了长芳主……”
润玉心中咯噔一下,抱着锦觅出了酒肆,元君伸手牵住锦觅微滑落的衣角,一步一步的跟着,锦觅却忽然看着天上星辰点缀,“真好看。”可往日在天上,却从未觉得星星好看,顿了顿又自顾言语,“小鱼仙倌又在值夜了。”
润玉脚步一顿,低头看她,眼神在霎时柔软起来,她嘟囔着什么,却仿佛困倦的很,昏昏沉沉一般。
他忽觉得有些不对,回身,见元君气喘吁吁的,尚还在五步开外,“元君,跟上呀。”
元君脸露难色,张开手,“阿爹,要抱抱。”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轻易言败,走。”
元君重重的叹了口气,低着头跟上,复又牵上了润玉的衣角。
第33章
土地仙在深更半夜里头终于等来了天帝陛下,只是在瞧见他怀里的人之后倒是一阵嘘叹,“陵光公子酒量素来不浅,这是被谁灌的?”当日更是一举拿下夜神和火神,自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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