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了穗禾的孔雀羽做个念想罢了,于他而言,也是一段情,就如,我和你,你瞧,我一直留着你我的春华秋实。”他不知想起什么,脸上带着笑,掌中,映衬着光晕,直到那一瓣霜花落在他的掌心,渐渐的,他的笑容又戛然而止。
百花齐放,就在此间,好似天下所有的光华风采,都从那一瓣霜花之内而出,让整个花界重归那桃花源。
锦觅蓦然心中一怔,“你……”
“我早就掉包了。”旭凤小心翼翼的再把那春华秋实收在掌心,放在心尖,他笑道,“傻葡萄,你都没看出来吗?”这一声,却是格外温柔。
“当日,我……”她说不出口,只因那日她满门心思都在穗禾身上,如何辨别,那是真身碎了,还是心痛。
“我不是说春华秋实,我是说那个。”他的目光透过锦觅,落在她身后的结界之上,那被翊圣玄冰刃镇压住的聚魂灯之上。“彦佑的手脚,比我更快。”
第86章
聚魂灯的光晕,落在那冰镜之处,显得很是耀眼。
他长身而立,指尖摩挲着袖口,双眸微微眯起,瞧着那镜中之人言谈举止,“邝露,你说,适才天后那话,可对?”他缓缓开口,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
“陛下说的,是哪句?”邝露于他身后,小心翼翼开口。
他目光依旧落在那镜中之人上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他低喃着那日挡在旭凤面前的元君,说过的那句话,好似那是一个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
“自然是对的,可,可陛下和那个魔头不同。”邝露很是谨慎的开口。
他忽而负手而立,拳头捏的死紧,“对呀,这话,乃是这六界最大的笑话。”他眸中染着些本不该属于他的色彩,“旭凤是一个,彦佑也是一个。”
“陛下被这样想,是旭凤和彦佑不识好歹,您瞧,鲤儿不是乖巧的很吗?”邝露连忙劝说,唯恐润玉一时气不顺,心中难过,只说旭凤与彦佑的不是,谈及往日润玉与他们的恩德。
到最后,润玉却笑了。
他本一直都那样明白,锦觅与邝露的不同,锦觅会与他说,放下过往,兄弟齐心,告诉他,他对旭凤,曾做错很多事……
而邝露,好似全不管是非,只站在他这一边。
“邝露,你错了,并非是旭凤与彦佑不识好歹。”他顿了顿,慢条斯理言道,“而是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逼杀荼姚,旭凤自然要与我为敌,而彦佑,他一心为了锦觅,我昔日如此对锦觅,他当然要报复,因而归根到底,是我的错。”他说的毫不避讳,却没有一丝后悔,仿佛不过是再说这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是的,陛下不会有错。”邝露斩钉截铁言道此言。
他长袖划过,那冰镜破开,水波涟漪,尽归天池,“无妨,错便错吧,你瞧,太微和荼姚一错到底,也一世居于人上,可见,错的多,得到的会更多。”
月下仙人回了姻缘府已好多时日了,却一直闭门不出,说是在姻缘府里头种树。
缘机仙子来过几次,他都未曾见客,只是在那树苗边以仙露灌溉,待他初具树形,又用灵力豢养,润玉就是在这时候到的姻缘府,于玉阶之上,瞧着那不过几日功夫便成了参天大树的苗子。
“叔父好雅兴呀。”他开口,声音清润至极。
月下仙人却没回身,只是专注他的树。
润玉抬头,见着参天大树,阳光透过翠绿叶子,能让人看清那上头的脉络,那每一片叶子,仿佛都是一段故事般,“这是什么树?”
谈到这树,月下仙人才接过话来,“此树唤作求不得,六界多少爱恨离别都在此间。”
“求不得?”润玉似在深思这个名字,“好名字。”忽然,点头称好。
月下仙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灰,看着身后的润玉,“天帝陛下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何事?”他历劫归来,又这样不吃不喝的打理他的树,几日间消瘦了很多,少了往日神采。
他却仿佛并不想回答月下仙人的话,只道,“这世间有八苦,唯有求不得,是最苦之事,叔父这一趟下凡历劫,可是经历不少事了?”
月下仙人轻叹一声,目光又放在这“求不得”上了。
润玉下了玉阶,微撩起袖口,那因常摩挲而有些泛旧的红绳,落在月下仙人的眼前,“只是想问问叔父,这红绳有些旧了,如何焕新?”
月下仙人不过看了一眼,便知这红线是何人所赠,“既然是旧了,干脆换根新的?”
“我素来念旧,这一生,虽是漫长,也只怕换不了了。”他意有所指道,“也只这么一根,能让我百转千回不知该如何待她。”
月下仙人想起他在凡间那些际遇,如今见润玉,竟少了那些往日的恼怒憎恨,见他如此为情所伤,也有几分不忍心,他知道劝不动润玉,也知道另辟一道,“若是念旧,不舍得,便真正的,去用心待她,反正,我们不比凡人,我们有的是时间。”
“有的是时间?”润玉低喃一句,苦笑一声,“我有时嫌这漫漫上神之路过于漫长,但有时,又觉得短暂无比。”
52书库推荐浏览: 浅浅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