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仙人依旧不知他究竟为何而来。
“叔父,若有一日,我先叔父而去,元君尚幼,难以震慑群臣,又该如何?而锦觅……又是否会。”他忽然戛然而止,似深思熟虑了许久,“我不舍得,却也不能带她走,该如何呢?”
月下仙人骤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润玉,却见他神色凝重,无任何玩笑之意。
“叔父,莫一味栓着你的红线了,这天界,虎视眈眈元君之人不乏寥寥。”
月下仙人终于明白润玉是何意了,“元君自然有你照拂,待你身归天地,叔父自然早也陪你父帝去了,为何要和我说这些,何况,你如今年龄尚幼,叔父我都还没想这些事,你如何就想起身后之事?”
润玉只是徒然一笑,并不回答月下仙人此言,又说尚有要事,过几日再来看叔父。
月下仙人见他一人离去,身影孤单,不知怎的,想起多年之前,他与旭凤二人兄弟情深把酒言欢,纵然昼伏夜出独来独往,但却从未这般显得孤零零的。
“造孽呀。”他摇摇头,想他天族,为何每每都出现这等兄弟阋墙之事。
第87章
洞庭湖水月已在七政殿等候润玉良久,先见她的乃是本不该出现在此间的邝露。
“上元仙子。”她款款行礼,发间流苏落在而后,红衣耀目,正是珊瑚精灵,邝露步上玉阶,站在其上居高临下打量她,“陛下现在无暇,洞庭湖有何事?”
那水月本是太湖笠泽中的精灵,修炼后又到了洞庭湖,她自感念昔日润玉救洞庭湖三万水族恩德,特上天来禀告洞庭湖近来发生的事情。
她轻袖扬起,邝露顺着她袖中光晕看去,正是彦佑模样,对侧,竟是已身故的十二芳主。
她大为震惊,听得那幻像中彦佑言道:“今日彦佑请求诸位芳主,耐下性子,等陆压道君开坛说法那日,在六界各族面前,以陨魔杵揭开穷奇面目,救锦觅于水火之中!”
她一时险些有些站不稳当。
她从润玉那处知晓彦佑再偷偷谋划些事,却不料,他竟胆子这般大。
“小仙觉得,此事兹事体大,请上元仙子速速禀告天帝陛下,十二芳主芳魂已归,却未回花界,反而和彦佑君搅在一处,所谈之事,多是与陛下有关,实在可疑。”
水月自然知道上元仙子邝露是天帝的左膀右臂,将诸事说个清楚明白,便请邝露将洞庭湖水族祈愿陛下安康转告于润玉,便稽首告退。
邝露急急将此事告知润玉,才过了姻缘府,但见那云彩织就的云桥之上,颀长身影恰好,她脚步不觉得缓缓放慢,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到了他的面前。
“陛下,洞庭湖水月……”
“本座已知道了。”他却没等她说完,回身看她,好似风轻云淡一般的问了一句,“邝露,你说,本座是否被穷奇所控?”
邝露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此刻的润玉,他好似当日模样,温文尔雅,只是眉宇间,多了昔日没有的几番愁绪,就是笑起来,也仿佛还在忌讳什么般,“陛下怎会被穷奇所控。”
“可你一定直到,本座的确用了禁术,吞噬了穷奇。”他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说着与自己并无干系的事情,他虽一直笑着,却有一种化不开的愁绪,“邝露,你可曾记得,皎皎者易污?”
这话是邝露说过的,她自然记得很是清楚,她说那话的时候,正是润玉心中疑惑,不知究竟自己所为为何被人诟病。
“其实,这漫漫上神之路,本就不必太重他人目光,佼佼者,易污者,无非都是一生罢了,不是么?”
邝露只觉得今日的润玉与往日的很是不同,却见她面前的润玉,转身离去了,“陛下这是要去哪里?”她连忙就要跟上。
“去花界,将天后接过来。”
她脚步一顿,看着他离去身影,那宫绦穗子沾染了他的气息,随他步履微动。
聚魂灯就如死物一般,在她掌心,她不可置信的很,一直看着旭凤,“是彦佑?”她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时候彦佑已调了包,但定然是在她用冰刃封印之前,她闭上眼,抿唇低喃,“彦佑!”
她又念出法决,想要将彦佑唤开,怎知,那水中波澜平静,彦佑却一直都未至。
她连忙回身,看着那拘着十二芳主真身的结界,她快步上前,怎料那结界似识得她一般,她破结界而去,竟不过一步而已,且见那十二芳主真身皆少了一瓣,后头旭凤见此,又查看那结界,刹时脸色有些苍白。
“你可是有身孕了?”
锦觅骤然一怔,她并未提及,旭凤目光却放在她小腹之上,“那结界乃是润玉设下的,彦佑能入,是因他当日‘借’了元君随身龙鳞,那龙鳞本是润玉真身一片,而你……”他言语一顿,“自然是因有了他的骨血。”
锦觅垂眸,随即点点头。
旭凤忽然仰起头,看着漫天云彩,“既已无事,我便先走了,若我再多留此处,于花界不利。”
锦觅眼见他离去,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难以言喻,仿佛是酸楚,又许是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之感。却下意识伸手,抚在自己小腹之处,忽而,嘴角微扬起,“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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