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殊途_白烧肉【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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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的箭法又如何?”白起反问,二人相视,同时默契一笑。

  白起与冯臻二人牵着马,一前一后挤开人群,来到欢呼声的正中心。面前竖着一根数丈高的长杆,在杆子不同高度之处挂着各不相同的彩灯,最顶端是一只隼灯,钩吻尖锐,目光凶狠,扎得栩栩如生。

  “每只灯的下面都系着一枚铜钱,用去了头,尾端拴铃铛的羽箭去射,倘若铃铛能挂在铜钱上,这盏灯就算射下来了。”冯臻解释。

  今夜有风,系在丝线上的铜钱摇摇晃晃,偶尔有年轻的郎君为心上人射下一盏灯,便引得一阵欢呼喝彩,众人看着满面娇羞的年轻姑娘从心上人手中接过彩灯,倒比射灯本身更令人欢喜。

  由于难度不低,射灯的价钱也便宜,每次只要两文。冯臻与白起各取了三支箭,白起弯弓搭箭,正要瞄准顶端的隼灯,忽然低声问她:“郡主要射哪一盏?”

  冯臻笑意盈盈:“侠士又要射哪一盏?”

  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笑,冯臻忽然道:“不如赌一把?”

  “赌什么?”

  “要是我射到了隼灯,”冯臻转了转眼珠,“你就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

  “好。”白起满口答应,“要是我射到了呢?”

  “要是你射到了,自然就不用摘面具了。”

  “也就是说,”白起也不是傻子,“无论射得到还是射不到,你都不吃亏?”

  “聪明。”冯臻哈哈大笑,白起摇头笑着,不与她计较。

  冯臻取第一支箭搭在弓上上,右臂拉开弓弦。这弓是民间工艺,比军中的弯弓好拉得多,但隼灯挂得太高,夜色中只能勉强看清铜钱,再加上高空有风,冯臻凝神眯眼,右手陡然一松,那支箭呼啸而出,从铜钱边缘擦过,接下来两支箭皆是如此。

  人群唏嘘惋惜,冯臻气鼓鼓地收了弓,低声抱怨:“不过一只隼灯罢了,草原上射胡人的探鹰也没这么难。”

  “我试试。”白起拉开弓弦,凝神屏气,弓弦复位时箭带着铃铛呼啸而出,正好穿过隼爪下的铜钱方孔,铃铛与铜钱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位郎君射中了头甲的隼灯!”摊主高声叫道,围观者纷纷大声喝彩。白起从喜气洋洋的摊主手中接过隼灯,侧头笑着看冯臻。她神色惊异,面上有些发窘,却爽快地一抱拳。

  “是我技艺不精,果然人外有人,今日输得心服口服。”

  “拿着吧。”白起道,“这盏灯也算是为你射的。”

  “为我?”冯臻诧异地接过隼灯,围观的人群立即爆发了又一阵更加热烈的欢呼。

  “好俊俏的郎君与小娘子,当真相配!”

  冯臻与白起面上都是一热,冯臻小声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面色绯红,目光有些闪躲,白起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刚想说话,身后忽然响起异样的骚动。

  “在那里!”

  “官府捉拿逃犯,无关人群一律避散!”

  “别跑!”

  “大理寺的人来了!”冯臻低声说,慌忙将自己挡在他身前,“你快走!”

  白起知道她贵为郡主,一帮衙役在她面前只有吃亏的份,因此果断抱拳告别,翻身上马。

  “后会有期。”

  冯臻牵着绝影,拿着隼灯,站在原地向他爽利一笑:“后会有期。”

  只是没想到,这一别便是五年。五年间,他在江湖四处行侠仗义,偶尔在某个小城的布告栏或是茶馆中得知漠北传来的梁军捷报,总会愣怔片刻。那晚的明月下,拿着隼灯明眸笑靥的贵族少女在他脑中早已凝成一幅画,岁月也无法将它消磨分毫,而他从他人口中获知的任何一条与她相关的消息,都会使它更真实鲜活一分。

  直到他在龙门荒漠得知了侯府蒙冤遇难的消息。

  冯臻就像那夜他赠给她却折在抄家混乱中的隼灯,她天生属于碧海青天,不该被拘在山中隐姓埋名地过一生,也不该始终浸淫在仇恨中扭曲地度日。但封平候与冯氏全族不能白白冤死,这笔血账终究有人要算,那些加诸在屈死的冤魂身上的污水、不公、绝望和悲愤,都应该由始作俑者来遭受。倘若一定要有人来做这件事,白起宁愿是他独自一人,倘若有人必须因此赴死,他也绝不苟活贪生。

  不,也许贪生……他是有一点的。那夜东夷山小院中的月色美得摄人心魄,冯臻小心翼翼地捧着的那抹月光皎洁无暇,却也若即若离,一瞬而过。月色不过是瞬间的月色,这轮月亮却是亘古不变的月亮,就像他与冯臻。他只是冯臻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她的生命中还有无限的晚月,夜夜可赏。

  白起促马快行,然而不知为何,流电反而放慢了脚步,再不肯前行一步。白起察觉到异样,正预备下马查看时,一缕银光在他眼前一闪,熟悉的女声在林中骤然响起。

  “这捧月光,我赠还与你,你还走不走?”

  一个骑马的人影从树后走出,冯臻衣着整齐,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郡主?”

  “白起,”她百无聊赖地甩着手里的马鞭,道,“你自己一个人走了,丢下我在山中和韩野这个草包待在一起,可不大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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