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同人)烽火围城_白烧肉【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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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蹲在地上,将散落的金叶子和首饰一片片拾起。悠然阻止他:“别捡了。”

  “不行,”白起皱眉,将所有的金饰拾起仔细包好,“都是你辛苦攒的,一个都不该落下。”

  悠然笑:“你没听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吗?□□的妆奁盒里,宝贝可多了去了。”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白起摇头蹙眉,眼中有责备之意,却牢牢地牵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将那只小包裹郑重地交给宋珩,“潼之,方才一时情急,言语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这些东西既是她给你的,也请务必收下,日后为世伯买些好的药材。里头颗颗件件,都是女儿家的一片至诚孝心。只是,纵是骨肉血亲,掏心掏肝的这份心意也是经不起践踏几回的。”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悠然低头由白起牵着自己,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没有再回头看宋珩一眼。

  白起带着她回到了白家的小院。他在外征战多年未回家,自白父白母去世后,这里就再没有人住了。没有人气的院落总是荒败得很快,破旧的木门几乎快被白蚁蚀空,窗户上糊的纸都破了洞,在风里无力地顿首。

  唯一没有变的,是院中那棵高大的梨花树。白母闺名中有一梨字,这棵树是白父在独子还未出生时便种下的,长到如今二十六年,种树人已撒手人寰,花树也已亭亭如盖。园林风水里有讲究,梨字谐音通离,种在家中不吉利,但白父偏偏长了一身反骨,对此浑不在意。小时候悠然常常趴在白家的墙头上看白起在树下练剑,微风拂过,带下一树梨花,雪瓣飘落在少年乌黑的发间和单薄却已有些架势的肩头。她在墙头看得入神时,习剑的少年仰脸朝她飒爽一笑,剑尖轻点,自半空中悬悬接住一枚花瓣,剑风带着花香划送到她面前,她看得眉开眼笑,娘在自家的院子看见大哥和二哥在墙下托举着她,气得抄起墙角的细柳条撵着三个孩子满院子跑。

  一晃眼,白起已长成了英姿勃发的青年,娘和大哥都与她天人永隔,只有今春的梨树仿佛不知人间疾苦,又满满地开了一树的花,白起一身利落的蓝衫,在树下摆出小凳,那身影恍惚间竟让她看到了从前那个身姿翻飞的少年。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如今白宋两家都支离破碎,饱经生离死别。可见园林风水之类的说法,到底不可信其无。

  “坐吧,”白起一笑,“我踅摸遍了整间屋子,只找到这么两个板凳还算能用了。”

  他在外多年,不由带了些北方口音,好在踅摸这词也不算难懂。悠然靠着他在树下坐下,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与花香一同将她裹住。

  “你见过白伯伯与婶子了?”

  白起嗯了一声:“一回来便去城郊扫过墓了,坟上那棵海棠是你种的?”

  “婶子在世时最喜欢海棠,春日发花,秋日结果,她总说看着喜庆。”

  白起轻笑:“我爹一直以为我娘喜欢梨花,只有你知道她喜爱的其实是海棠。爹当年与娘成婚前,兴致勃勃地在院里种了这棵梨树,我娘不忍心泼他冷水,硬是假装自己喜欢梨花,一骗便是二十七年。”

  “伯伯与婶子伉俪情深,让人羡慕,”悠然说,“他们虽然走得早,好在相继离世也未隔太久,婶子说伯伯在泉下寂寞,催她快些过去,去世时脸上都带着笑。那时候你被擢升为骠骑营副将的消息刚好传过来,二老知道独子出人头地,走得都没有什么遗憾。”

  “我为人子,父母离世却未能在床边尽孝送终,幸而有你,否则连为他们入殓之人都没有了,”白起叹息,将她的左手握在手心,轻轻摩挲指尖黄色的厚茧,“这些,不想和我说说吗?”

  “有什么好说的,”悠然闷闷地说,“如今父兄不认,横竖是我自找的。”

  “我此番回来,发现身边的人都变得不认识了,”白起说,“从前一起打马纵歌的然斯只剩了一个衣冠冢,世伯以前身体硬朗的时候常与我爹下棋,现在只会躺在床上酗酒。宋珩那小子变得这么混账,不提也罢。至于你……”他轻叹,“从前你摔破点皮都要找我和然斯哭鼻子,如今被宋珩这么呛声,怎么反而连滴眼泪都不会掉了?”

  悠然没有吭声。掉眼泪是为了招人疼,疼她的人都没有了,再哭鼻子也没有用了。

  “悠然,”白起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叹息的气音从胸中缓缓吐出,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人疼你了?”

  这句话让她心头一酸,几年来一直积郁在心头的压抑和委屈突然间找到了宣泄口,哆哆嗦嗦地奔涌而出。一瞬间白起有点慌神,笨手笨脚地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没想到却越擦越多,干脆停了手,将她更紧地揽在怀里。

  “白起,”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知道的,我小时候五音不全,连唱歌都唱不准的。”

  “嗯,我知道。”白起说。

  “练琴要靠童子功,我刚进去的时候年纪已经偏大了,又不通音律,教习师父不愿意教我,我在他房门前跪了两天两夜,他才勉强点的头。为了赶上别的姑娘的进度,我只能比她们多三倍的拼命去练。一想到我爹还躺在病榻上,家里四壁空空,我晚上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头发掉了一大把,”她比划,“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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