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咳了几声,“今日午歇,我梦见邑儿了。”皇上提到已逝的太子,气色明显好些了,“过些日子,程家那丫头嫁了,就会有人接你去程府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娴贵妃彻底绷不住了,寝殿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映衬着娴贵妃浅浅的呜咽声,煞是瘆人。皇上轻叹一口气,给这寥寥的寝殿里别添了一丝凄凉,“好了,该去太极宫了,别让宗亲们久等。”娴贵妃轻轻拭去眼泪起身,“妾失礼了。”
太极宫中宗亲已经到齐了,见皇上与娴贵妃和最受宠的小荣妃来了,急忙跪下行礼,皇帝见此直接免了他们的礼,“免了,今日都是宗亲,没那么多规矩。奏乐!”太极宫中顿时一片欢歌,觥(gong,1声)筹交错。此时四王爷突然起身,赵谦徵眼看不妙,就要跟着起身,却被一旁的父亲死死拉住,急得赵谦徵面红耳赤,低声吼着 “父亲!”楚王世子依旧死死拉住他,“我知你心急,我也急,可这是什么场合,由着你胡闹?皇上只是病重,不是老糊涂了,你只需记着,今日你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事都不能做。”
四王爷起身站在大殿中央,“皇上,今日除夕,乃是一喜,臣弟斗胆请皇上再添一喜。”娴贵妃用余光看着满面含春的小荣妃,暗自冷笑一声:笑吧,笑吧,再不笑,日后就只能向隅而泣了。皇帝应是极为有兴致,“哦,添什么喜啊?”四王爷已是急不可耐,“皇上,这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和富昌伯的小女儿一个德才兼备,一个秀外慧中,乃是天作之合啊,臣弟恳请皇上为他们赐婚。”
四王爷说完小荣妃就顺着接上了茬儿,“皇上,妾的这个外甥女您可是见过的,可不就是秀外慧中吗?妾觉得四王爷说得在理。”皇上没有理睬小荣妃的话,心中倒觉得甚是有趣,“哦,齐国公,你觉得呢?”齐国公立马起身跪在大殿中央,“这科举刚刚过去,微臣的儿子已然落榜,哪里是德才兼备,四王爷谬赞了。”
三王爷见势也上前说话,“皇上,臣弟觉得齐小公爷这般风流蕴藉的男子,想必求亲之人甚多,若皇上真就应了四弟这话,可不就不公平吗。臣弟倒有一想法,不知可行否?”皇上此时有些精神了,“哦?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三王爷施了一礼,“臣弟觉得,不若让嘉成和荣姑娘比试一番,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齐国公和平宁郡主这其间看上了谁皇上就赐婚于谁便是。”
皇上笑着点点头,“确是一个好想法,只是今日除夕,比试什么的日后再谈吧,齐国公,你且回去坐着吧。”谁也不知道皇上此时的想法,端看皇上已然不想多言,谁也不敢再开口,只能看着这大好的机会白白流逝。
翌日,楚亲王府和刑部尚书府就接到了赐婚的圣旨,“制曰:大臣有世孙行之风流倜傥,逾弱冠未婚,闻苏氏蝉狸钟灵毓秀、知书达礼,朕之甚喜,乃天作之合,特此制曰,命即日成婚,钦哉。”开年的第一道圣旨就进了楚亲王府,所有人都说这是陛下给楚亲王府的恩典,只有楚亲王府的人知道,这也是一道催命符,催的、是陛下的命啊。
皇帝这次突然赐婚倒是出乎三王爷四王爷的意料,但楚王世孙的赐婚于他们无碍,毕竟这皇位再怎样也轮不到弱冠的赵谦徵的身上。
赐婚圣旨下来后楚王府开始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了,虽说即日成婚,可楚王妃还是拿了两人的八字去相国寺选了个日子。巧了,三月三花灯会,与程商枝的及笄礼在同一日。楚王妃看着手中的签文,“我就说程家那丫头是个有福的,你看这签文:朝朝暮暮,不负韶华。福慧双修,好女待嫁。举案齐眉,宜室宜家。”
世子妃看着楚王妃手中的签文,“这是程家那丫头的八字测的签文?”楚王妃点点头,“我和程老夫人还有苏夫人一块儿去相国寺的,程老夫人见我和苏夫人测出来的都是上上签,也去试了一下,没想到对应的竟是这支签王。未名方丈还说三月三去要去程府观礼呢。”
世子妃真心实意的为程商枝开心,“女子一生不就求此签文其中之一吗?商枝倒是全占齐了。”楚王妃似是无神的看着远方,“是个有福的呀,只是她不适合宫廷,也不适合行之啊!”世子妃见此只能稍加宽慰,“娘这话可别让行之听见了,他可巴不得离商枝远一些呢,他们俩啊,就适合做好友,这夫妻还是要看缘分的。”楚王妃心里清楚,她也只是有些觊觎程商枝手中掌的那些东西罢了,可她到底是疼爱商枝的,毕竟自小看着长大的。再者自家孙子心不在商枝那儿,若是强行为之,岂不就步了平宁郡主的后尘,自家这孙子可不是齐衡那般不能抗争,一个不小心可就把楚王府给赔进去了,硬撮合这桩婚事不划算。
转眼满园的雪已化尽,程府便开始着手准备程商枝的及笄礼了。古礼有载:笄礼之宾客,择亲姻妇女之贤而有礼者为正宾。以笺(jian,1声)纸书请辞,行礼前三日,派人送达。
程老夫人打算邀请自己的娘家嫂子——如今定国侯的母亲做笄礼的正宾,且已书好请辞,可宫中传来消息:娴贵妃有意做程商枝的赞者。程老夫人到底是定国侯府出来的,再三确认后便就此定了下来,还专门给自己的嫂子说了此事。定国侯府的老夫人论年龄要比娴贵妃要大些,加上这些年的相处,倒也接受得快,只是惊诧于程商枝的能力,能让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娴贵妃主动来做她的赞者,着实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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