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色一边劝慰着,一边慢慢加重商枝肩上按摩的力度,促使她早点睡过去,睡过去就好了,睡过去就什么都没事儿了,醒来之后又是新的一天。
冒雨出城的齐衡都没来得及去程府看一眼就急匆匆的走了,他这一行恐怕是回不来了,所以他也没带上不为,只带上了乌季,毕竟去扬州路途遥远,这路上指不定遇上些什么,他就算这次就这么完了,也不能在半路就被算计,至少要到了扬州上任知府才能死,所以,带上乌季比带上不为要方便得多。
马车一颠一颠的实在难受,齐衡一直捂着胸口,摸到了那封信,这信他一直随身带着,可一直没敢看,他怕,怕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路远程,他只带上了这封信,那些个物件儿他都锁在了书房的柜子里,那几个物件儿精贵着,伤不得。
听着这林间滴滴答答的雨声,齐衡心中充满了不安,他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那封信,他怕自己就此断送,却连商枝最后想对他说的话都不知道,哪怕是句句怒骂也好过不闻不问,至少,她还是挂念着他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封诛心的“诀别”信啊。
一盏花灯定终身,数载情思牵梦萦。
十里红妆意中人,余生挚守道白头。
两度春秋相思碎,情深错付再无心。
齐小二,愿你此生,再无风雨,尽是暖阳。
此后、一生顺遂,一世长安。
齐衡看着,他能想象得出商枝那时写信的心情:悲伤、心痛,甚至是绝望,信纸有些褶皱,好些字角边上还被晕开了,显然就是哭着写完的,“你一定很难受很绝望吧,呵,我也是,绝望啊。”
齐衡就拿着信,无限的悔恨蔓延开来:他错了,真的错了,他以为商枝不过只是在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可原来,不过是年少一句戏言,她竟记在心尖数年,那句“齐小二,愿你此生,再无风雨,尽是暖阳”就是在诛他的心。
他记得曾经遇见一个犯人,所有人都在问他为何要那般残忍的去杀害仇人的一家老小,判刑的时候那人还开心的说着,“杀人,当然是要诛——心啊!哈哈哈。”
那时他觉得那犯人还真是残忍至极,稚童老翁何其无辜。可如今看着商枝这封诛心的“诀别”,他又何尝不是那残忍的犯人,一脚一脚的踩着商枝的伤口,一步一步的逼她去面对那些不堪,他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在杀人诛心,而商枝身为他的妻子又何其不幸,要经历这么多残忍痛苦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齐衡遇难失踪
齐衡想到商枝如今正是痛苦的时候,他就心里慌慌的,“乌季,调转马车,回京!”
乌季不可置信,“少爷,回京?我们冒雨赶了一天的路了,离京都六七十里了,而且如今正是大雨时候,这晚上赶路加上大雨,实在是冒险,属下不能带着您冒险啊。”
齐衡掀开帘子,看着这黑乌乌的林子,大雨侵袭,实在让人不安,远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动,天空一个惊雷劈下,这林间霎时如白昼间清明,正好这闪电光亮一闪,齐衡就看见好些黑衣人正向着他们靠近。
齐衡慢慢的放下帘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乌季,“乌季,我记得我们离上一个城镇不远?”
乌季略一思索,“确实不远,骑马的话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到,只是马车要慢些。”
齐衡点点头,“好,一会儿你直接倒转马车,冲回去。”
乌季悄悄的撩起一角门帘,他习过武,夜间视物要比齐衡好些,隐隐看见有人影窜动,心头一紧,就出去驾着马车准备离开,可是没想到黑衣人实在太多,马刚踏步就被拦下了,乌季一人实在抵不住这么多人,他静待着对方出手,黑衣人一动,乌季立马扬鞭,马惊了直接从黑衣人的头顶跨过去,黑衣人下意识的一避,马车就这样冲出了包围圈。
黑衣人面面相觑,“统领,人回去了,还追吗?”
“追,怎么不追,主子说的最好是重伤难愈,走。”说着就招呼人离开了。
一直在树上待着的将离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呵,这皇上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整死主子啊,那咱们就去会会。跟上去。”
乌季这边甩开了黑衣人一会儿,就停下来马车,“少爷,你现在附近躲一躲,我驾车把人引开。”
齐衡现在只想快些见到商枝,后面那些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不行,你快驾车,快一些就到城里了。”
乌季与齐衡都明白,这样下去是徒劳,只有一个人驾车引开其他人,另一个人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少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你不为自己想想,那也要你想想少夫人,你要是就这么去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乌季知道齐衡十分在意商枝,眼下只有这样才能劝动,“少爷,别想了,你快些躲起来,我走了。”乌季说完把齐衡放下马车就扬鞭架车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齐衡连忙向旁边的灌木丛中跑去,天黑看不见加上雨天路滑,齐衡一脚踩滑,顺着灌木丛滑下了山坡,撞到了树干,晕了过去。
黑衣人追上了乌季,可是却没有发现齐衡,那个统领生气的打伤了乌季,然后离开了,将离跟着带着乌季,又派人一路寻找齐衡,可是找了三天三夜都没看见,大雨滂沱,线索都被冲没了,实在无从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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