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同人)桃花_映日孤烟【完结+番外】(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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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鱼先生也知道,巫行云这人,会更qíng愿将谜底留到最后揭开。

  谜底揭开的一瞬间,生死予夺,仿佛绷紧一生的执念。

  那种热切的刺激,能够照亮一切苍白。

  可惜自己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那一个秘密,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隐瞒着。

  不敢告诉是因为几十年了也没有攒够面对坏结果的勇气。

  于是到了现在,永远、永远不能诉说的境地。

  从左到右,答案五花八门。

  在推开最后一间石室的门之前,巫行云转过头,问鱼先生:“若没有人能够答对,鱼先生觉得我该立谁为嗣?”

  鱼先生以为他是在害怕,和自欺欺人。

  于是毫不客气地提醒他:“上一任的族长在推开这一扇门之前,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也许是有过一次选嗣的经验,也许是蛊童这个身份会有某种天然感应,鱼先生隐隐预感到最后一扇门里这个孩子的回答,一定与众不同。

  巫行云把镜子举在夏小年面前:“你看见什么?”

  夏小年似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看见了一个骷髅。”

  她赢了,他输了。

  就这么简单。

  在夏小年回答的时候,虽然自觉逾越,鱼先生还是忍不住地看着巫行云。

  却极意外地发现,巫行云笑了起来。

  “好,很好。”

  鱼先生不明白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巫行云却并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退了出去。

  鱼先生到各个房间里,把所有选嗣的孩童逐一带了出来。

  巫行云道:“鱼先生,你带他们到门外候着,我还有话和你说。”

  鱼先生有些讶异,因为原本应该立刻在厅中宣布中选者何人。

  但他觉得这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便听从巫行云之命,将嗣童们兜帽的挽带重新系好,带了出去。

  等他再走进杜庐的时候,发现巫行云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微笑。

  “现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把夏小年当成主人?”

  鱼先并不委婉地答道:“在我成为蛊童的那一天,便发下血蛊之誓,要尊奉照心镜选中之人为下一任的族长。夏小年现在自然已是我的主人。”

  他说这话也是提醒巫行云。

  因为每一位被选中的嗣童,也必须发下同样的誓愿。

  若没有血蛊的约束,这样一个奇妙的制度何以传承数百年?

  巫行云叹了口气,道:“若夏小年并不是照心镜选中之人,又当如何?”

  鱼先生愕然道:“可他方才明明……”

  巫行云道:“我一直在想,若夏明珠是用断qíng花和王怜花jiāo换了照心镜的秘密,那她该在夏小年离开雷山之前就已经得到答案。夏小年刚才所说的答案,并非出自他本心,而是夏明珠早就告诉他的。”

  鱼先生很想反驳。

  若不是为了将答案传递给夏小年,还有什么让夏明珠舍生忘死的理由?

  只是天意弄人,她努力到了极点,不惜舍弃xing命,最终还是怀着绝大的遗憾离开人世。

  却没有料想到这个孩子没有她的关照一样可以成功。

  如此辛苦经营,所为何来?

  但这些话,也和巫行云方才说的那句话一样,不过是揣测而已。

  鱼先生只得道:“也许……不过……”

  他还没有想出该说的话,巫行云便毅然决然道:“所以夏小年的答案,不能算数。”

  鱼先生瞪大了眼睛。

  巫行云轻描淡写地道:“你只要相信夏小年的中选乃是夏明珠cao作,他实际并非照心镜选中之人,血蛊便不会发作。”

  苗蛊之誓,如同药引。

  若无引子,便无由导出。

  一切自心而始。

  只是,你信不信?

  还有,你敢不敢?

  巫行云又道:“他不仅没有被选中,而且勾结外人,破坏了选嗣之规则,应该处死。”

  他说出这句话,好像并没有打算征求鱼先生的意见。

  因为下了这个结论之后,他立刻站起身来,推开了门。

  嗣童们在门前站成一排,从头到脚裹地严严实实,就像一群雪白的羔羊。

  他们年纪相差不大,高矮胖瘦相仿,穿着一样款式的罩袍从头包裹到脚,一眼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除了夏小年。

  只有他的兜帽上,有一点红色的印记。

  那只莫名出现的血蛊虫留下的印记,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巫行云朝夏小年的头顶,伸出了手。

  杀了夏小年!

  那样,还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剑光起。

  巫行云的手收回来比伸出去还要快三倍。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

  巫行云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人有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但绝没有想到,这人出现的时机,会这样要命。

  那人似乎也很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了谦和而讨人喜欢的微笑,十分认真地向他解释。

  “虽然王公子说不必这么早出来,不过在下昨夜答应了个人,在离开雷山之前,若见到夏小年有xing命之虞,务必尽力救他。受人之托,实属无奈。”

  第139章

  王怜花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蓝岚和林镜花。

  “既然敌寡我众,我倒也不介意略早些出场。”

  洁白的羊群里,泛起了一阵细密的骚乱。

  只有那个孩子动也不动。

  他的衣帽上沾着血与蛊的印记,就像是被选中的隐喻。

  这真是绝大的讽刺。

  托付你的人是谁?

  带你来的人又是谁?

  这种答案明了的问题,巫行云自然不会问出口。

  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还能有谁!

  但是,光有那个女人的qíng报,一定还不够。

  巫行云的目光轻轻掠过沈làng执剑的手,掠过王怜花狡黠微笑的唇角,掠过林镜花在风中飞舞的发梢,轻而易举地捕捉住那双急切想要逃避的眼睛。

  他面无表qíng地移了移唇角,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蓝岚可怜地蠕动了一下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王怜花敏锐地捕捉住了这一瞬间的气氛波动,笑而不语。

  从碧玉孔雀打开石壁机关之后,蓝岚的模样就变得十分古怪。原本他比谁都急切,突然地就畏缩惶恐起来,怯生生地简直像个小姑娘似的跟在他们后面,连跟从出现都有些不甘不愿。

  只是箭在弦上,如何能够不发。

  王怜花聪明jīng怪善度人心,自是猜着了八九分。但他却是个冷心肝的人,不点破也罢了,还故意道:“何况我们也不是忌讳以多欺少的正义豪侠,小蓝,林姑娘,你们也不至于不同意罢?”

  他这话一说出,眼见着蓝岚全身抖了一抖。

  放纵玩弄到极处,再将利爪收拢,王怜花的恶趣味,如同野xing难驯的猫。

  猫主人这个时候,就该出来打打圆场了。

  沈làng低声笑了一笑,道:“我不同意。”

  王怜花瞪大了眼睛。

  若是沈làng没有说出接下来的那句话,王大公子简直立刻就要扑上去咬他一口。

  “杀人的时候,在下更喜欢单打独斗。”

  他稳稳地抬起了手中的剑,指向了巫行云的心口。

  青色的剑锋上,泛起了幽冷的光芒。

  沈làng的眼光已变得和这剑芒一般冷寂,微笑却犹带暖意。

  王怜花不由得低头摸了摸鼻子。

  然后,他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是很像沈làng,于是做到一半就放弃了。

  浑身不对劲的感觉却依然持续。

  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听到沈làng说“杀”的时候,会这样无所适从。

  若是沈làng败了,王怜花真能袖手旁观?

  这样想也未免过于天真。

  好吧,就算他也赢了,体内反噬的蛊毒也许会立刻掐灭他所剩不多的生命。

  在所有的选择都是绝路的时候,这是否注定是必败的战斗?

  巫行云拿出了他的锥。

  黑色的,沉默而yīn郁的兵器。

  沉重的生铁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死亡。

  进行这样必败的战斗,所为何来?

  也许只是为了,至少赢她一场。

  巫行云轻轻地笑了起来。

  “若我单打独斗赢了,沈兄是否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王怜花在旁边小声嘀咕:“真有自信。”

  沈làng不理他,只对巫行云颔首道:“但说无妨。”

  巫行云一字一句地道:“让我杀了夏小年。”

  沈làng听了这话,也笑了。

  “若我败了,自然不能再遵从他人的托付,巫兄请便。”

  巫行云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正对着沈làng的剑锋,往前慢慢走去。

  那个xing命被用来作为赌注的孩子,明明听见了这一切,却依旧站得笔直,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

  和那群瑟瑟发抖的小羊相比,若照心镜不选他,怎配称为神物?

  鱼先生望着巫行云的背影,十分僵硬地轻声道:“请各位小公子先和我到屋中避一避吧。”

  说出这话,自然是因为他知道巫行云此时已无暇他顾。

  但他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巫行云若胜了,夏小年在哪里都一样。

  这点徒劳无功的恻隐之心,着实十分可笑。

  小羊们自然不会反驳,很乖地让他逐一牵进屋去了。

  他去牵夏小年的手时,夏小年却还是没有动。

  不仅没有动,还说了一句命令式的话。

  “鱼先生,请把我的帽子解开。”

  鱼先生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要求。

  见鱼先生并无动作,夏小年于是十分耐心地向他解释:“既然赌注是我的命,总得让我亲眼看到谁输谁赢。”

  沈làng握着他的剑。

  巫行云握着他的锥。

  两个人站在斑驳的树影里,一动不动。

  一不小心从密密的枝叶fèng隙中漏进来的眩亮日光,走投无路似的闪回着,不期然刺痛围观者的眼睛。

  敛声、屏气、凝神。

  高手相争,彼此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不能放过过。

  每一点都可能是决定胜负的极点。

  巫行云先动了。

  先动手者是否便有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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