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这实在太惭愧了。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的家教老师,对不起我的偶像堪培尔夫人……”他越说越小声,把头埋在自己臂弯里。
“是不是又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你的老板?”
西蒙“唰”地一声抬起头,“天啊,你猜的可真准。”他用双手痛苦地捂上脸,“我也对不起你,我最亲爱的朋友。”
“前天晚上,上司和我因为发行权限没联系好去和文化局局长应酬,然后……我们都喝多了……最后去的他家……”
“……”奥斯卡身体僵直住了,他的脑袋已经不可控制地往邪魔外道上想了,“然后呢?”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趴在他身上,而且我们两个……谁也没有穿衣服,但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我保证!可是我的老板有重度的洁癖,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他气急败环,说一定要开除我。”
“啊……”奥斯卡心情复杂地开口。在经济不景气的现在,丢掉工作是对一个人最残忍的事情了。奥斯卡暗自想着,对自己这种平民来说,两个男人醉酒后睡一晚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就是和西蒙赤身裸体睡一晚也无所谓,可能西蒙老板那种上层人物和知识分子一样的人物向来比较看重自己名誉吧。
“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这是我迄今为止做的最舒坦的一份工作了。”西蒙手指交握扯着自己的头发。
“可是,老板不是经常让你疯狂加班吗?”奥斯卡问。
“这也是。可是因为《人民宪章》有关劳动法的规定,我们的工作强度没有之前那么高了。我们全社十五人,加班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工作都是他在做,而且这段时间我都可以睡过去,还有加班费可以领,我又为什么不加班呢?”
“……”奥斯卡不说话了,他深刻怀疑这位老板的用意。
“我昨天无意发现,他居然就在办公桌的书架后盯着我,用一种极其厌恶反感的目光。我给你讲,就那一眼,看得我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想工作辞呈这几天就可以写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种事对于知识分子来说,再见面确实有些难堪。”奥斯卡说,“不过,如果这件事他耿耿于怀的话,你和他还总要坐下来谈谈的。”
“他是知识分子?你可别开玩笑了。”西蒙喝了半杯威士忌,“他更像一个热情的组织者,一个时不时就要用他的肱二头肌进行反抗起义的流氓工头。唔……就像……法国的雅各宾派一样。他甚至在醉酒后跟我讲‘没有新思想,就是普鲁塔克。’”
奥斯卡疑惑地睁大眼睛,能让西蒙称为流氓的人,整个闹市区可没几个。
西蒙已经喝得烂醉,奥斯卡准备带他回到闹市区的住所。刚一出酒馆门,他远远地看见区街道上又开始了“木桶游/行”。
这是这个时代里最有恶趣味的活动。
庸碌无知的人们把羞辱同胞作为无趣的生活里的最大乐子。
奥斯卡无心理睬区里哪个邻居又做了诸如谁偷盗、谁私通此类的苟且之事,他架着西蒙脚步很快,因为他的老朋友实在是太沉了。
他穿过街道边围观的后排人群,像是人海中逆行的一朵浪花。
并不宽阔的道路中间被行人自动避让开一条道,走到奥斯卡跟前,他两边的人群这时便开始肆意地嘲弄和辱骂,委实热闹。被抓去这样游/行的总是妇女,现在这个倒霉的妇女头上戴着一个猪形头钳,被牢牢实实地绑在木头椅子上,四个汉子抬着固定在椅子上的木板向前走,人们还在对其捆绑之前掀起她的裙子,让她不得不以一种撅着屁股的滑稽姿态卡在拆了平板的椅子里,并美名其曰:“大便椅”。
身后走来的是一个凶狠的拉着脖枷的看守,这个脖枷是由一根长长的铁棍焊接上一个坚硬的铁项圈制成的。只要看上一眼想必就能知道它的用处。
更奇怪的是,戴着脖枷的男人身上被套上大木桶,木桶上被精心画了版画——这是为区里的喝醉闹事的酒鬼们设计的。被装进木桶的男人们只能用肩膀承担着巨大的重量,浑身被木桶裹住,把脸露在外面。
奥斯卡看着那张脸,脚步忽然止住了。
怎么会是伯顿舅舅!
“夫人,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奥斯卡问问身边卖菜的老妇。
“我不大清楚。好像这女人是北边街区的女巫,那个男的是个喝醉的魔鬼。”
这就太可怕了,奥斯卡在原地站着心都要凉了。他赶忙调头把西蒙安置回酒馆里,再次回到街上,用力拨开拥挤的人群,一口气冲到拉着脖枷的看守面前,“先生您好,我想这可能是有点误会。我叫奥斯卡·艾德里安,这是我的舅舅和舅妈,我保证他们绝不会是巫觋。”
前面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露着光溜溜的屁股,看到奥斯卡的出现,扭过头来身体剧烈挣扎。
“嘿,别扭了,老骚货。”人群中有人戏谑地喊,“你的大屁股会让我失去今晚的性/欲的。”
人群爆发出一声哄笑,伯顿舅妈的泪水一下子奔涌而出。
“是你搞错了,小伙子。不是巫觋那么严重,你的好舅妈被多个街坊邻居举报,你舅舅喝酒闹过多少事你也应该心里有数。按例进行游/行,这是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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