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进门,禀告几位将军求见。
皇帝勾唇,笑得十分嘲讽;云磊在一旁站着,神色淡淡,眼观鼻,鼻观心。
几名老将进了门,都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一进殿看都不看就跪了下去,大呼:“陛下,我朝良驹有害啊!”
嗯,接着说。
圣座上没有半点儿声响。他们这才抬起头,发现云磊也在,猛得一愣。
皇帝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们。
几名老将霎时哽住了喉咙。
“来得正好。”皇帝一笑,既嘲讽又带着怒意,道:“南境货贸之约定下,守城驻军由云卿掌管。”
云磊没有丝毫意外,拱手领命。
皇帝看着他有些不对的腿脚。 。意有所指道:“退吧,日后可切记不能心慈手软,国事不了玩笑。”
这话是不是提醒云磊,众人不知。
到这话,却有替云磊警告他们的意味。
几名老将霎时冒出了冷汗,不敢多说。皇帝也不问,就此打住。三言两语就遣了他们出宫去,神色里的恼怒不言而喻。
出了大殿,董副将扶着云磊慢行着。
几名老将阴阳怪气地嘲讽着:“从前只觉得王爷好福气,如今看,倒真是好手段。”
怎么就没死在西北呢?
拿了西北的秣陵城。。如今南境也握在手里,如何让人不恨。
二爷冷笑,道:“还得多谢您各位成全。”
他们吹胡瞪眼,昂首挺胸,道:“哼…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非要把各位的阴险行径说出来,二爷都觉得脏了嘴皮子。
明知道皇帝有意交南境给他,出此下策,陷害同僚,在外族人面前丢了脸。
结果呢?他还是可以踏着鲜血忍着疼痛,力挽狂澜。
云磊背手,直视前方,一步一字。
“盛京天儿热,您各位哪凉快哪歇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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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体鳞伤也可以浅笑安然。 ~。
第六十九章 活着
二爷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人在马车上昏睡了一路,整个人咬着牙疼得冷汗浸湿了衣袍。
府上的人早早收到了消息,大先生一直注意着外头的风向,不让流言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陶阳也安顿了下来,大夫忙进忙出治伤下药,少爷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杨九知道三庆出的事儿,坐立不安生怕他出点儿什么事。
他一直都是护着她的,从不让她担心也不让她受委屈,可以一个人承担起所有事儿;但是他疼的时候,却没人可以替他分担半点儿。
杨九守在府门口,来来回回地转悠了好几趟儿,连呼吸都有些乱,望着宫城方向的路,把自个儿的手给掐出了红印儿。
马车一停。董副将和另一名护卫两人一边架着二爷下了车。他垂首晗眸,整个人的力都放在了身边两人的身上,脚步无力几乎是被拖着的。
杨九眼眶一红,说不出话来,只是和董副将对了眼神,一下就明白过来事儿不小。压下情绪,领着他们扶着二爷回后院了,吩咐了小厮去请大夫来,让婢子送温水和泡脚的药汤来…
这些事儿都是做惯的,她早就烂熟于心,一步一句吩咐得清清楚楚;但每次看他疼得这幅样子,想到他还要忍着腿伤。 。强颜欢笑地在外人面前秉节持重,这心口就忍不住地酸涩,眼眶里的水雾浓重地看不清脚下的路。
副将们都退了出去,二爷半躺在床榻上,额上的汗顺着眼角滑落腮边。
他已经精疲力尽,抬着眼眸看着杨九,本想对她笑笑,一对上她满是水雾的眼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就怕惹得她难过憋不住就哭出来了。
杨九沉默不语,动作轻柔地给他脱下王袍,一抬眼就看到他左肩红肿起来,眼泪一下就打在了他肩头。咬咬唇,用温水拧了帕子给他擦拭身上的汗,再扶着他给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大夫也来看了,在腿上行了针。。又查看了肩头的伤,嘱咐他这两日务必要小心谨慎,不能再有伤动了。
婢子去熬药,杨九拿了泡脚的药汤来,搁在床下,给他褪去鞋袜泡着。
二爷拉起她,坐在床榻边儿上,浅笑温柔:“没事,不疼。”
杨九一下就皱紧了眉头哭了出来,小眼睛里的泪珠断了线儿地往外淌,哄也哄不住。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气他不顾身子,浓着哭腔:“你疼你会说吗!”
“那是我的人。”二爷笑了笑,揉揉她脑袋,说:“有人污蔑我的兵,我不能不管,否则传出去会害了其他人的。”
今儿的事要是稍微晚了那么一步,出了问题,人家不会说谁谁谁如何如何,都是指着云磊的脊梁骨骂,说他驭下不严,治军无力才生了事。
他可以无所谓,但陛下不会无所谓,玄甲军和淏城军的名声不能无所谓。
他是平西王,更是大家的二爷。
“不是不让你管…”杨九又气又难过,偏偏又说不出责骂他的话来:“你就不能多管管自个儿吗!”
二爷眉眼弯弯笑出了几分稚气模样,勾着食指蹭了蹭杨九眼周的泪,哄着:“这不是没事儿嘛~”
“你还要怎么样才有事!”杨九提高了嗓音吼了一句!要不是下不了手,真想揍他一顿长长记性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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