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一寻看,就在天牢高窗下的一面儿石墙看到了郭齐麟扶着大先生在角落里不言不语身影。
少爷见她走近,微微点了点头。
诸葛上前去,给先生行了礼,沉了沉声:“先生…不进去吗?”
“不了。”先生望着顶上天窗,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些无奈和自嘲。转了个话头儿,问:“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诸葛道。
“嗯,那就好。”虽然一句一答,但这心不在焉的情绪是半点儿藏不住的。
十年,整整十年。
就算是棵榆木树,也该有感情吧。
诸葛叹了口气,在原地默了默。复而抬头,想说两句轻快的就看向少爷:“陶阳?他没事了吧?”
“嗯。”少爷扯了扯嘴角,像是说起他,都忍不住觉得欢喜。道:“但毕竟有所损伤,还是要好好修养。”
“是应该的。这受了伤不过三天就下床跟着淏城军回京,是该好好养着…”诸葛点点头若有所思着,语气赞同;猛得又像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堂主虽然是习武的,但也要多多上心。要是太医的药有不对,当下就要停,来找我!”
“嗯?”少爷听着有些云里雾里,仍旧附和地笑了笑,道:“您学过医啊。”
“哪里是。”诸葛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她那里有那么聪明的脑袋学医。
再略微失落地垂下头,道:“舅舅府上弓箭有着十几种不同的毒药,每支都有不同。等这些事儿了了,我就一把火都烧了,省得留下害了人。”
那些毒药有轻有重,谁也不知道哪一只是什么样的,连箭把儿的木都是泡了许久的药汤去晒的。也不知道陶阳和堂主的伤怎么样了。要是严重务必要找她去太师府里拿药才行。
“毒药?”
少爷一下怔了神儿,愣愣地念着。
眼前晃过了那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报信的暗士,身上血肉模糊,除了刀剑伤口之外,有些伤口已经乌黑化脓…
一个人身受重伤回来伤口化脓也是常事。
当时因为知道阿陶的消息。 。他没有过多究查。
阿陶。
阿陶!
阿陶的胸口有箭伤,他还没仔细查看过!
“他!”
少爷皱了眉,眼看着就乱了神儿,一下红了眼说不出话来,连气息都乱了。
所幸是大先生在。。否则已经不见人影了。
难怪你说,没有你,也要好好的。
“陶阳,你有心吗。”
不告诉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的爱,就这么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诸葛站在原地,看着少爷扶着大先生上了马车,着急忙慌的眼神都像要溢出了血来,恨不得脚下能生风立刻飞去。
车驾渐远,天儿又落了雪,她站在原地,感受着肩头慢慢儿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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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会爱我,也比任何人都糊涂执着地爱你。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得好死
车驾刚在家门口儿停下,马儿的蹄脚都还没站稳,这车座儿还未稳当的时候,少爷一身青云袍就跳了下来,顾不得父亲还身后,径直就跑回了院子去。
先生稳稳地扶着小厮伸出的手,下了车倒不着急进去,站在原地看着大林的身影飘风地进了门去。
心头忽地生出些感慨来。
孩子是他从小看大的,看着他从牙牙学语到成家立业,不说比起旁人有多好,但总归能撑得起事儿来;等自个儿百年之后,也算后继有人了吧。
虽然从不当着孩子的面儿夸两句,但先生心里头对儿子总是骄傲的,见他在外头办教坛,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但有了陶阳,这一切就不同了。
只要事关陶阳。这傻孩子就没了理性,也没有冷静,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和理智。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只有任性和无知又惹人心疼的委屈。
后来先生想了想,或许孩子一直没长大,一直是那个重情且稚气的少年;他一直的冷静和懂事不是因为长大,只是因为阿陶而已。因为阿陶希望他是个懂事的少爷,能够认真且努力,早早地修炼自己能够接管德云书院,成为下一位名扬天下的大先生。
先生舒了口气,呢喃着:“幸好。”
幸好没有阻拦你,幸好没有阻拦你们。
如果当时坚持着。 。把两个孩子强行分开了,会如何…真是想想就让人后怕啊。
所谓当局者迷,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吧;在感情里头,哪有什么冷静。
少爷或许是知道的,只是遇到了陶阳,就都忘了。
一路穿风踏雪小跑回了院子,一把推开了房门就往里屋儿走,额头上覆着一层细细的薄汗。
穿过屏风走进内室,陶阳正扎着腰带,身旁的小几上有一木盘,上头放着些药罐瓶儿和刚换下来的血纱布。
门闷声一响时就吓了一跳,原本正要穿好衣裳出去看看的,一见这大少爷进门来,陶阳一愣,笑道:“怎么了?”
这才刚出门也没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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