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从小陪着大的兄弟,这么多年相互扶持,一起走过可多少风雨。从没想过,有一日看他备受折磨而束手无策。
德云一家,不分你我;兄弟至亲,生死相依,互为后盾。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夫人怒气涌起,一把推开了人。
“来人!”
夫人怒声一起,几名身强力壮的小厮就上前赶人;看样子是早有准备,不为别的,这手里的棍棒是不留情的。
今儿不把人赶走是不罢休了。
堂主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任小厮拖拽摔打,只是死死地把周九良护在了怀里。
张九龄与小厮纠缠,仍不愿动手反抗。
余家没有错,余荌没有错,而当时的孟鹤堂也没走。
只是没有选择。
他们的沉默与忍耐都是因为尊敬与内心的自责,但凡能牺牲自己,也绝不会牺牲无辜的性命。
造化弄人,无可奈何。
“夫人!”秦霄贤推开了几名小厮,高声喊了一句。
“夫人手下留情!”
“他是余荌的心上人!”
这一句,犹如惊雷破湖,震起心头儿波涛汹涌。
“住口!”夫人一声呵斥。
场面霎时安静了下来,小厮们也莫名停了下来,静静听着。
“您心里犹如明镜。”秦霄贤喘了口气,晃了晃脑袋像是有些不舒服:“余荌喜欢孟哥满城皆知,她的死非我们所愿,当时…”
“住口!我让你住口!”夫人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嗓音有些支离破碎,像极了她心口的伤痛撕裂。
“夫人。”堂主扶起了九良,缓缓走到夫人面前跪下,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千错万错,归于我孟鹤堂一人。”
“请您救我师弟,我任由您处置。”
“这条命,您要,我也给。”
“不!”周九良几步跌倒,这膝盖早就麻木酸胀了!跪着到了夫人跟前,抢下了堂主的话:“余荌是因为救我才死,夫人,我才最该以命抵命!”
“闭嘴。”堂主看着他,语气亲和温柔,蹙着眉头又满是心疼。
这周宝儿要是没了他,谁照顾得了啊。
“呵呵呵…”夫人看着他们,冷笑着:“兄弟情深啊,真是感天动地。”
“说得没错,小荌喜欢你,满城皆知。”
夫人目光一空,神色里的柔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喜欢得甚至放下了一个姑娘该有的矜持和骄傲,因为喜欢你,连带着把你这些个弟兄都放在了心上。”
“不管不顾,忤逆父母,私自离京。”
夫人一字一句,心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还搭上了性命…”
“最后呢?她换回了什么?”这一声嘶哑质问,歇斯底里。
堂主对上夫人的目光,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位声冷嘴硬的长辈早就满眼泪水。
说到底,她才是最让人心疼的。
“她换来了你孟鹤堂的一句:绝不后退!”
夫人的嘶哑中那股隐忍的痛哭没能忍住,指着孟鹤堂,恨不得掐死他。
“你不是‘绝不后退’吗?”夫人冷笑,道:“今日我余家大门也绝不为你而退!”
“给我打!”
这命令一下,小厮门执起棍棒就打了起来,生拖硬拽要把人给打出街巷去。
几人没有动手反击,一昧受着,虽然都是年轻力壮的少年郎,可真这么打下去又怎么能行呢。
小厮已经把几人赶下了府门前的三两步石阶;这几位爷的嘴角手臂也都是青紫了。
“住手!住手!”
一名青衣女子从刚刚停稳的车驾下来,急急地跑进了人群中,一下跪倒在地挡在了少爷们身前。
“夫人您不能这么做!”
夫人一皱眉,打量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记得小荌从前在时,也是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护着她的的角儿们。
不同的时,小荌眼里的率真与耿直,这姑娘眼里的是聪慧过人。
且说眼前吧,她急忙跑来护着人,甚至气息都有些不稳,可眼里没有半点慌乱。
“夫人,晚辈有话要说。”徐晓雨稳了稳气息,扶着几位爷站起了身。
“与你无关,有什么好说的。”夫人嗤之以鼻,不愿多说。
“正因与我无关,我的话不带半点偏私,才更值得您听两句。”
她不急不躁,浅笑嫣然。
“我与令千金并不熟识,但她的行事作风却早有耳闻。”
“您或许责怪她违抗母命,却不知世人眼中她该有多值得敬佩。”
“一个小姑娘,不惧战乱离京,不图名利只凭本心。”
“堂主那日根本退无可退,领兵之将如何能儿女情长?”
“那日若败,江山易主又怎么还会有今时今日的余家。”
“三军将士人人都有父母有亲人,一旦战败无一能活,他们的父母又该找谁算账?”
“余小姐是自尽,不是被杀。”
“我想,她所钟爱的心上人一定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而不是只有儿女情长,犹豫不决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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