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墙走到洗漱间,扒着镜子勉强洗了把脸,又换了趟药,绷带也没力气好好系,就胡乱缠了好几圈,套上睡衣,走出去,把自己丢上床,睡了。
虽然睡了,却也睡得不安稳。
我梦见罗浮生捧了束花,站在隆福戏院门口,傻傻等着。
段天婴身镀七彩流光地出来了,罗浮生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然而,许星程、段天赐、黄兴晗……一群人也都围了上去。
罗浮生就被他们挤啊挤的,慢慢给挤到了后边儿。
他怀里的花,也给挤得七零八落了。
他就一声不吭地蹲下来,把落下地上的花,一朵朵地拾起来。
好疼啊——
我就觉得,真的,疼得快要死了。
【四十七】
留声机咿咿呀呀唱着戏的声儿一停,刘叔走出门,拍了拍靠着门柱睡着的罗浮生。
罗浮生一惊,先去看花,见花还好好的,才揉揉眼睛道:“刘叔,见笙还没回来吗?”
刘叔叹口气,道:“小姐不知道怎么的烧起来了,还在哭……洪二当家,小姐从小就爱赖着你,你快去陪陪她,刘叔去熬药来。”
哭?
他印象里,好像就没见林见笙哭过。
唯一一次知道她哭了,还是七年前那回,听洪澜说的。
她说,见笙一醒来,就趴到他床前,嗓子哑了,干着掉眼泪不说话,还是她爹把她硬扛回的病房。
那时候他听洪澜说着,居然都想象不出林见笙哭起来是什么样的。
因为她见到他时,总是笑着的。
就连冲过那道烈火时,也没有半分惧色。
罗浮生懵了一会儿,也顾不上和刘叔说话了,直直冲了进去。
林见笙的房门是掩着的,刘叔走时,没有关。
低低的呜咽声从里面漏出来,罗浮生的脚步,忍不住地一停。
他从门口看过去,又宽又大的床上,林见笙裹着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团,脸都被蒙了一半,手指攥着心口,把睡衣攥得全都皱了。
罗浮生推门走进去,把栀子在她床头的象牙小柜上放下,轻轻喊了一声:“见笙?”
他喊得这样轻,林见笙却好像是听见了,攥着心口的手指动了动,呜咽声忽然停了。
罗浮生在床边坐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实在是烧得很厉害。
他便当机立断,想要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
然而林见笙却执拗得很,把被子扣得死死的,不让他动。
也难说她有什么力气,却真的叫他拿她没有办法。
刘叔正端了药进来,连忙劝道:“洪二当家,小姐一向不爱去医院,谁也搬不动。先让她把药喝了,睡会,清醒一些了,你再和她说试试。”
罗浮生也只好接过了药碗。
然后,愣住了。
他看看蜷得紧紧的林见笙,又看看刘叔,眨了眨眼:“她这样……怎么喂啊?”
刘叔伸出手,拇指与食指中指一搭,作了个口型,“啵”了一声,道:“就这么喂啊,小年轻。”
罗浮生:“……”
刘叔看看他,又忽然想到什么,道:“你等会儿,我拿相机来。”
罗浮生:?
刘叔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张要是拍了,小姐一定裱起来挂着……”
罗浮生:???
罗浮生端着药,毫无目的地注视着刘叔走远,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发了会儿呆。
可不敢回头。
他一回头,视线,好像就离不开她的……嘴唇了。
罗浮生想着,脸忽然地,就红了。
那一头,刘叔好像,真取了相机要上楼。
罗浮生一惊,也来不及细想,喝了一大口药,脸颊鼓得仓鼠似得,抱着林见笙的脑袋,吻了上去。
可林见笙,也喝不下这么多药啊。
他只好慢慢地,慢慢地渡。
一口药,渡得他近乎气绝,涨红着脸,扶着床又喘又咳。
刘叔却根本不见踪影,只听见那底下的留声机,又咿咿呀呀地唱起:“他二人传情/事被我看破,这内中缺少个人来说合。”
罗浮生:“……”
作者有话要说: 罗浮生:见笙,你家留声机成精了。
这是不是我第一次双更?
快夸我!我很宠你们的!
8、(八)
【四十八】
我醒了……
吗?
罗浮生趴在床沿,皱着一点眉,好像连梦里也担心着什么事似的。
他额角破的那道口,已经结了浅浅的痂。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才确定这不是幻觉。
把视线放低,还能看见他的手,正紧紧攥着我的手指——在我心口。
我一向有些管不住我这只左手。
此时,它就很不配合地,抖了抖。
电光火石之间,我闭上了眼。
随后,温暖的掌心,覆在了我的额头。
心如行军鼓。
【四十九】
烧……好像是退了。
为什么她的脸还是这么红?
罗浮生碰了碰她的脸。
52书库推荐浏览: 亦生悬命 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