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医院,是许家的地下室,我的情况,确实是不能再去医院的。
许星程穿着警察服,表情比以往冷毅得多,眼底有些阴郁的青黑色,看向我时,神情复杂:“她醒了。”
罗浮生的视线一下子转向了我,道:“躺着别动!”
我正努力撑起半个身子,被他一吼,又躺回去了。
他没刮胡子,大概是一夜没睡,眼睛还是充血地红。
我眨眨眼,说:“呃,生哥一夜没睡么?”
许星程倒是笑了,说:“一夜?你躺了两天了。”
罗浮生唇抿成一条线,大概是这两天里忧虑太多,眉间有条深深的沟壑。
我伸指戳在他眉心,往一边徐徐抹平。
罗浮生很配合地把紧皱的眉松开了,就好像我这一抹颇有成效似的。
我说:“那我现在醒了,生哥快去休息吧。”
罗浮生瞪我一眼,道:“我不看着,你又要跑了。”
我说:“这真是最后一次了,我跟你保证。”
罗浮生一皱脸,道:“嗯,林大小姐,你很讲信用么?”
高跟鞋在石阶上踏得乱响,洪澜走进来时,正听见这一句,于是添乱道:“她从来不讲的。”
只剩个许星程没表态,他看看自己怀表,道:“我有事,先走了。”
罗浮生拍拍他的肩说:“谢了……兄弟。”
许星程朝他笑笑,说:“我欠你的。”
随后,他转身向台阶拾级而上,临走出去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说不清是羡慕还是遗憾。
【一百零三】
洪澜劝了很久,才硬把罗浮生推去休息了。
她搬来个小凳子,笑嘻嘻地看着林见笙,笑得林见笙心里都毛了,才说:“见笙,你是不是那个——”
说到一半,还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朵边,道:“天——子——娘——娘——”
林见笙眨着双无辜的眼睛看她半晌,道:“天子娘娘,什么东西?”
洪澜表情怀疑地把她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道:“你不是么?”
林见笙道:“我应该是么?”
洪澜道:“你不是天子娘娘,你怎么受的伤?”
林见笙表情遗憾道:“人倒霉呗,走过路过被炸飞了。”
洪澜:“……哦。”
林见笙又眨眨眼,笑道:“总之,我不会再受伤了。”
洪澜也不多提,转而说起东江近来的一些有趣逸闻。
林见笙应着应着,听到一半,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洪澜沉默下来,把她放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道:“不和我讲也不要紧,但你跟阿福哥,都要好好的。”
洪澜还记得有一次,罗浮生为了洪帮去打外姓码头,林见笙也跟着去了。
两人回来时,分明是互相扶着,谁也站不稳。
可远远看见洪澜时,两个人却都心照不宣地丢开了对方的手,站直一些,没事人似的朝她挥手,一起喊:“澜澜!”
于是,洪澜也就假装没看见,擦一擦自己眼角担心出来的眼泪,笑着迎过去,抱一抱他们。
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笨蛋。
把眼泪尽数往背后吞,只有笑脸向着人。
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
洪澜在她身边趴下来,轻轻道:“可是,我也想能帮上你们的忙啊。”
半晌,又委屈地补了一句:“哪怕是一点点都好。”
【一百零四】
我伤好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林大哥与洪澜订婚宴的请柬。
许星程与洪澜的婚约早是名存实亡,许瑞安入狱后,许星程就上门拜访,道了歉,解了约。
林启凯就在隔日,开来一车的玫瑰,同洪澜求了婚。
罗浮生说,订婚宴的请柬本来是就在我出事当夜送达的。
洪澜只见他一醒来就冲出去了,隔很久才知道是我受了伤,就把已经定好的日子改了。
我躺在罗浮生的大腿上,捧着那烫金字大红底的请柬,转移话题道:“真好啊,澜澜和林大哥终于修成正果了。”
罗浮生道:“嗯,是挺不容易。”
“那你呢?”我把请柬拿开,清清嗓子,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大哥,做不做我的男人?”
罗浮生笑道:“你这算求婚?”
我说:“不知道生哥肯不肯赏这个脸呢?”
罗浮生一弹我脑门,道:“小兔崽子,到底是谁娶谁啊?”
“好吧。”我说,“大哥,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女人?”
罗浮生说:“嗯……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女人么?”
我:“……”
我拿请柬拍开他的脸:“你懂什么,优秀的女人什么都是A!”
“什么?A是什么?”他也不管听没听懂,笑就是了。
【一百零五】
最终还是罗浮生正经求的婚。
他如今已不再做噩梦了,便搬回了自己宅子。
是座白墙红瓦的小洋房,建在他父亲从前住的地方附近。
因离东江市中心不大近,罗浮生有时处理洪帮的事务,仍是睡在美高美,就很少带林见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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