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炫耀似的一举右手,林见笙整个人就被带着往上一拎,靠了过去。
罗浮生左手一扶她的腰,将额头贴上那块冰冷的金面具,笑道:“天子娘娘,你跑不掉了。”
夜太静了。
是连心跳声与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样近的距离,林见笙只一抬下巴,就能吻到罗浮生的嘴唇。
这拥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金色面具应声而落,夏风吹起,发丝彼此牵扯交缠,一如呼吸。
是月高悬,连打下的影子都缠绵。
不远处的窗口,金面具黑风衣的姑娘无言地看了看手里的拖鞋。
警察局那张告示还算数么?
狗比天子娘娘,谈恋爱不管手下死活,举报了。
【一百二十六】
是怎么从屋顶上亲回房,又怎么从房里亲上床,我是一点也记不清了。
爱情大概比酒更能让我神志不清一点。
罗浮生倒很神清气爽,一大早地就要下去练兵了。
临走前,还嘀嘀咕咕地找了一阵拖鞋。
他有一只拖鞋怎么也找不着了。
还问我:“看没看见?”
我往床底摸了摸,摸到一只扔给他,说:“不是在这么?”
罗浮生说:“不是这只脚,是另一只。”
我把他的枕头往脑袋上一蒙,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
罗浮生爬过来,拎开枕头,道:“别蒙着脑袋,闷坏了!”
我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
罗浮生一边把被子拉下来,一边结结巴巴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我是不是太、太努力了?”
我睁眼看他。
半晌,叹了口气,说:“我想再睡会。”
他眨了下眼,说:“哦。”
顿了顿,他挠挠头,红着脸道:“那、那今晚,你还、还等我么……”
我:“……”
我挣扎着爬起来。
罗浮生:“你干什么?”
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南林。”
罗浮生:“……夫人,你冷静一点。”
【一百二十七】
然而当日,林见笙却没能等到罗浮生回家。
日军主帅再易,数日僵持后,战况在日军第四批援军到达第二日,急转直下。
所有人都在等应山铁路的修复,在等电示承诺的援军。
林见笙却明白,援军不会到了。
非但援军,内陆各地捐献物资,也以运送不便为由,扣押在应山。
时已入秋,季晏咳得话也难说连贯,林见笙便又代他参议。
种种证据下,十九路军参谋长仍还想等国/民/政/府对他“继续作战”的回应,林见笙在片刻沉默后,说:“陆家已决定撤军。”
陆向天山一样地坐在她身边,道:“撤军。”
罗浮生仍在外参战,空缺的席位,就在她的对面。
这场会议后,十九路军与陆家军各自为战。
三日后,陆家军已开始陆续撤军。
林见笙在战壕里找到连战三天三夜的罗浮生,说:“生哥,不能再等了,援军不会来了。”
罗浮生说:“我还不能走。”
林见笙捧着他的脸,与他贴着额头沉默半晌,直到罗浮生反身继续参战前,两人什么也没说。
无计可施。
日军增援不断,留守东江的十九路军腹背受敌,最终没能撑得更久,两日后,也被迫撤离。
而截止九月中签署停战协议,应山铁路早已修缮完成,六支各地援军……
一支也未到。
【一百二十八】
协议签署后,东江近乎重新洗牌。
许星程明升暗贬,做了东江市的傀儡市长;林道山迁官去了南京;兴隆馆易主,勾结日本,抢占码头;洪帮则渡洋,去与香港致公堂汇合。
临行前最后一趟聚会,几位家长各自告别,我们小辈则自己坐了一桌。
许星程喝得脸全红了,说:“联姻有什么好的,看你们一个个拆得七零八落。”
我说:“是不比许二哥,你都没什么好拆的。”
许星程瞪着眼睛看我半天,往旁边人肩上一趴,哭得很伤心。
那不凑巧坐在他旁边的,正是林若梦,颇为嫌弃地推了推他脑袋,却怎么也没能推动,也就随他去了。
大家都很给面子地笑起来。
只有洪澜仍旧被他那句“拆得七零八落”气到,起身去找洪正葆了。
林启凯推推眼镜,无奈道:“我真的很怕她随时反悔,告诉我她不跟我走了,要去香港。”
我说:“我就不一样了,死刑早早判完,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的。”
罗浮生:“见笙,我……”
我打断他,笑道:“小别胜新婚,一别三年,胜金婚。”
然后举起酒杯,说:“所以,提前祝贺我与罗先生金婚快乐。”
【一百二十九】
大家都喝翻了,也只有罗浮生一人还在一杯一杯接着灌。
林见笙本来趴着在看他喝,看了会,拎起酒瓶,一步三晃地走出去了。
罗浮生坐在那,又喝了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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