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yīn姬离开了。
云善渊看着茶杯中的袅袅水气,她着实感到了水母yīn姬的聪明与实力,还有她捉摸不透的脾xing。
水母yīn姬所言,一语中的。
在与原随云的一战中,云善渊左手拔出了另一把剑,以一人之力行双剑。那一刻,她便知道她终是无法走上至qíng的剑道。
这不是说她无qíng,她的剑可以有qíng,却并非痴qíng至qíng之道。她希望能悟出一套剑法,以她一人即可达到超一流的境界,而非必须双剑合璧,不必把迈入超一流境界的可能寄予另一个人身上。
这与水母yīn姬所说的不甘受制于人几近相似。
剑意无法骗人。越是高深的剑法越是如此。
也许有一天当她悟出了那样的剑法,回头来看双剑合璧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此时此刻,她选择了改变。
张丹枫痴于qíng,而她不能。不只不能,她无法回应以痴qíng,还想要悟出另一套属于一人的剑法。也就是说,此时也许换一个人还能考虑一番,但她不可能再牵起张丹枫的手。
果真是,成也双剑合璧,败也双剑合璧。
十四天后,云善渊离开了神水宫。
这十四天来,水母yīn姬所述所为让她见识到了自成一体的天水神功,它源于水,变化莫测,却与自然相合。
它带给了云善渊极大的震撼,而她也隐约感知到了她可以走的路。水可以无qíng,水也可以有qíng,而水容万物。剑亦是如此。
水母yīn姬想要送云善渊一把新的剑,这次云善渊婉拒了。她手中的剑传自于师父叶盈盈,即便有一天要放下,也并非是因为水母yīn姬赠剑,而是她亲自还于师门。今时今日,更重要的是心中的剑意。
张丹枫再次见到云善渊时,对上她的神色,便知她手中的剑是那把剑,却已经不再是那把剑了。
“师妹。”张丹枫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出来了。”
云善渊听到张丹枫改了称呼,心里一松,她笑着点头。
他们两人并不是有缘无分,而且张丹枫足够好,可惜如今的时机不对。
如此,便不必纠缠。
“关于cháo音二师伯一事。水母yīn姬说她只大概了解一点,是塞外的人动了手。”
云善渊最后向水母yīn姬问起了cháo音的踪迹,在神水宫的qíng报中,十余年前cháo音失踪了,线索指向了关外,却是不知究竟是谁下手。
张丹枫听到关外就想起了他的父亲,当年张宗周在最后关头其实想是帮助云靖一家逃出瓦剌,他并不会为难cháo音和尚与一个女童,那么又是关外的哪方势力下手了?
“看来线索到此是断了。”张丹枫没有回溯过去的本领,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云善渊想了想,感悟剑法与行走江湖并不冲突,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能更好的领悟。“兰州,我答应了姬大哥与他一聚,也是时候了。”
张丹枫想了想说,“那么我们就从水道走汉江,然后在襄阳分开吧。我要往东北走,就不送你去兰州了。”
云善渊没有问张丹枫去东北做什么,他进入大明,必然有他该做的事qíng。
两人在襄阳分开。
张丹枫见到了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你怎么来了?”
澹台灭明说到,“少主,主公已经知晓了中原之事。而您尚有未完成的大事,此刻并非快意江湖的好时候。”
张丹枫回望了一眼云善渊离去之路,既然云善渊选择了改变,他也该去做他要做的事了。他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对此,他心中何尝不明白。
“你回瓦剌吧。我不放心父亲一人留在那里。我的事qíng,我心中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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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兰州,白日已经有了一丝热意。不过习武之人因有内力,能更好地适应气候,而行走江湖没有太多的讲究。
云善渊来到兰州后,发现这里几乎无人不知姬冰雁的大名。她再见姬冰雁时,这人完全不是没有太多讲究的模样。
姬府的一切都很讲究,从府邸的建筑、屋内的家具、摆设的物件、下人穿着的衣物、端上的茶杯与所用的茶叶、泡茶的水等等,这很难与当年关外雪原上的清贫淡漠少年联系到一起。
云善渊坐在客厅里,她喝了一小口茶,茶是dòng庭的君山银针,价格不菲,味道自然也是不错。一品过后,她终是见到了从商铺中回来的姬冰雁。
姬冰雁身着锦缎,已经不能从他身上找到太多江湖留下的痕迹。他的身侧已经没有了剑,取而代之的一个金算盘,如今的姬冰雁更像是一位富商。他走得有些慢,腿脚似乎是受了某种旧伤。
“小云,好久不见了。”姬冰雁走到了厅堂前,他看着云善渊,真有种今夕何夕的恍然感。一别十多年,那个小女孩走入了江湖中,而他自己却是淡出了江湖,人生的际遇总是在不断变化。
“姬大哥,快要十一年有余了,可不就是好久不见。”
云善渊站了起来走向姬冰雁,目光扫过了他的腿,“大哥这些年是适应了兰州的气候了吗?竟是再也不舍去别处走走。”
云善渊未能打听到太多关于姬冰雁创业过程中的艰辛事,他们的通信中也不曾谈起彼此受到的磨砺与苦难。
今日见面,云善渊才直观地感受到姬冰雁身上的变化,他孤身来到大漠打拼,怎么可能未留下旧伤几许。
姬冰雁摆了摆手,示意云善渊坐下,“你看我这府邸是不是不错?并非我不去别处走走,就是舍不得这富贵之所而已。我早不是江湖人了,何必去受那风餐露宿之苦,也难为楚兄与胡兄还惦记着江湖的好。”
云善渊听姬冰雁说起了楚留香与胡铁花,便知他说着退出了江湖,可心中总还有几分记挂,应该也听闻了蝙蝠岛一事。
而他若真的退出了江湖,何必再与毕道凡这样的江湖中人来往。
但是,此时的姬冰雁并不愿意再冒然涉足江湖之事,这一点应该也是真的,所以他才直言了出来。
“我见过黑白摩诃,听他们说起了大哥与之有些生意往来。既然大哥都放下了往日的恩怨,那就真是一个生意人了。我当是恭喜大哥,圆了当年的梦想。”
姬冰雁听云善渊如此说,也只是笑了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也曾骑马走江湖,也曾仗剑问天涯,富甲一方真是他的梦想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但都不重要了。如今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
“这梦想里有你的一份。”姬冰雁从怀中拿出了一方印章,“当年我们说好的一成红利,言出必行才让我能走到今天。”
云善渊没有接那方印章,她也经营一些买卖,所谓的言出必行并不能让姬冰雁纵横商场,而更多该是jīng明qiáng锐才能让他成为令人肃然起敬的巨富。
“大哥,你替我保管吧。左右我也无心这些商场上的事qíng,拿着它反倒是多了一份束缚。”
姬冰雁棱角分明的脸上仍是带着浅笑,这是十多年来少有人能见到的浅笑。他并未收回印章,而是塞到了云善渊的手里,正如当年云善渊将那三两huáng金塞到了他的手里。
“我已经不是那个姬冰雁了,可我也还是那个姬冰雁。”姬冰雁说了这句就不多言,他本就淡漠不喜多言,此时也是说不出更多的感慨与劝说。
云善渊看着姬冰雁,他是一个认定了就会坚持的人,这一点不管多年过去都不曾改变,更加不曾改变的是他对于朋友的qíng义。
云善渊微微点头,她握住了手里的印章,她不能拒绝,否则就是拒绝了姬冰雁的友谊。她看了印章片刻,复而对姬冰雁粲然一笑,“那就希望大哥的事业蒸蒸日上,我也能多分些银子用。”
姬冰雁理所当然地应允,“这话才对。这次你既然来了,不如就在兰州好好转转。你住我这里,或是更习惯住客栈,这都随你的意。若是到了山林中,我也无法给你备齐珍馐。不过有一样你定会喜欢。”
“难道是马?”云善渊有些不确定地问,吃穿住行,对江湖人来说行得方便很重要。
姬冰雁点头站了起来,“就是马,算不得万里挑一,但也不差。这就跟我去看看吧。”
云善渊感兴趣地与姬冰雁去了马场,那里有数匹品相不错的马,但姬冰雁却是指向了单独在一侧那匹灰色马。这马长得还真有些一言难尽,反正不算好看,最明显的是嘴边还有一圈浅绿色的卷毛。
“你觉得怎么样?”姬冰雁摸了摸灰马的马鬃,这马倒是高冷的没多大反应。
虽说这灰马的长相与众不同了一些,但云善渊可不认为姬冰雁会无端将这马介绍与她。她细细观察了这匹马,撇开乍一看有些奇怪的长相,它的体型、蹄质、肌ròu等多方面来看,它还真是一匹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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