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日到了五月初十,端王爷三十五岁寿诞的正日子。一大早王府里的人便装点起来,虽不至于红毯铺地,却是将整个王府收拾得gān净利索。听水灏院子里闲话的小丫头们说,王妃还专门请来了京城最富盛名的戏班子,说要好好热闹上一日。
秦钟受伤,身份又不显贵,自然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倒是秦可卿,因着李氏想要为其择一良婿的想法,便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带了出来。李氏好歹是上了玉碟的侧妃,纵然府里对她的称呼模模糊糊,却没有废掉身份,因此还有几个搭讪之人。秦可卿随她坐在偏远的桌上,她容貌出众,言谈大方,倒是借着李氏认识了几位夫人,被捏着手细细问了几回。
李氏仔细地将问过秦可卿的夫人都记住了,她久不在京城,虽认识人,但各家详qíng却所知不多,一下子也判断不出是为家中庶子,还是族中旁支相看,只能回去让人先打探一番,到时候心里也好有个数,选个满意的。
这厢夫人们都在凑趣闲聊,却听着有丫鬟挑高了声音说道,“王妃和端荣郡主来了。”
端王行三,大皇子便是太子爷,只是太子妃身体不好,常年修养,自然不会来弟弟的寿宴。二皇子还未娶妻便已夭折,所以算下来,三王妃竟是女眷中地位最高的,这来贺的女眷没有一个可以让她亲自招呼,此时来却是正正好。
而那端荣郡主却不是别人,正是端王爷和王妃的嫡长女,自幼备受宠爱,不过十岁便已经封了郡主,后来又嫁给了一门三宰相的张家长子,生了对龙凤胎,最是顺风顺水一个人。
只是与她那以慈善享誉京城的母亲不同,端荣郡主却有个跋扈的名声。一言不合,便落人脸面,京城不少贵妇都被打过脸。正跟秦可卿说话的徒夫人的妹妹,就曾因马车挡了端荣郡主的路,被端荣郡主命人赶下了马车,还杀了马。
徒家虽然势qiáng,徒夫人的妹妹所嫁之人却不过是个四品京官,惹不起也躲不了,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那徒夫人听得端荣郡主来了,冷哼了一声,抓着秦可卿的手也放了下来。秦可卿顺着热闹向那望了望,却瞧见一抹桃红色身影,虽然料子、花色有些不同,但款式样子竟是跟自己身上的衣服极为相似。
依着端荣郡主的xing子,瞧见与自己撞衫之人,必不会给好脸色,秦家姐弟自来了端王府都是低调行事,却不想已经得罪了水灏和二公子,此时若是再惹上端荣郡主,却是太过了。而此时一旁的李氏也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皱着眉道,“可卿,你这身衣服……”
秦可卿手一抖,放在桌边的一杯冷茶便撒到身上,淋湿了半片裙子,“表姐,是我没拿稳,弄脏了您给我做的新裙子。”
李氏也是聪明人,自知换裙子也要有个借口,当即道,“你这孩子,我还能怪你弄脏了衣服吗?烫伤了没有,这儿离我那院子太远,让玉蕊带你穿小路过去,换件去吧!”
秦可卿点头答应,便留了如佳在李氏身边伺候,跟着玉蕊退了下去。
这端王府着实不小,好在秦可卿前几日在后园游玩,路也算熟悉,便与玉※蕊两人,穿了荷清池的水榭,走了碧绿梗的田畦,再从梅园穿过,便到了李氏所住的无名小院。
却没想到被个丫鬟拦住了去路,玉蕊便挡在了秦可卿面前,与那丫鬟答话。
那丫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长得倒是标致,最惹人注意的嘴角一颗黑痣,十分俏皮。那丫头冲着秦可卿请了安,道,“惊扰小姐了。我家夫人来此贺寿,瞧着园中景色好,一时竟逛了起来,不想却迷了路。请问小姐可知如何回到宴席处”
秦可卿朝着她身后的地方看去,却见一妇人果然站在那里,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素净,手中捏着一串佛珠,看着颇为慈眉善目。瞧见她看过来,冲她点了点头。
秦可卿微微点了点头,玉※蕊上前,也朝那夫人请了安,答道,“顺着这碧绿梗一路向西,穿过了荷清池即可。”
那丫鬟道了谢,双方便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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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__^*) ……,码字回来突然发现好了好几个评,谢谢了,好受鼓舞!!!
7辞李氏姐弟归家 说婚事贾府提亲
却说秦可卿跟着玉蕊换了衣衫回去,又陪着李氏吃了顿饭,看了几场戏,那宴席方才散了。李氏拉着秦可卿又说了会儿话,秦钟却来辞行了。
李氏当即嗔怪道,“本就受了伤,不在我这里好好养两天,怎的只想着回去难道我这里不好”
“表姐这里自然好,”秦钟却闷闷不乐地说道,“只是我想爹爹了呢!我都没离开过爹爹这么多日,爹爹岁数大了,我不放心呢!反正表姐已经回来了,以后我再来玩,表姐你说好不好”
李氏本就喜欢秦钟的小儿姿态,再说她又是跟水灏分离颇久,一听秦钟这理由,顿时想到了思念娘亲却不得见的水灏,哪里还能说出拒绝的话,只是将秦钟揽在了怀里,揉着他的脑袋叹道,“你爹岁数大了,你挂念他却是应该的,只是今日却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让李胜送你们吧!”
秦钟听了,转头用小脸蹭了蹭李氏的衣服,撒娇道,“表姐,等我看过了爹爹,再回来看你哈!”
李氏本来还有些伤感,却被秦钟逗乐了,笑骂道,“你这皮猴子,倒是会两边讨好。”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秦家姐弟先是去了瑞chūn堂向王妃辞行,又拜别了李氏,方才在李胜的护送下回了秦府。
却说那秦业,秦可卿姐弟一共在端王府住了六日,他就忐忐忑忑的等待了六日。一时担心秦可卿没有母亲教导,是否会手足无措,一时又担心秦钟受了委屈,自己哭鼻子。竟是无一时不挂心,一颗慈父心展露得明明白白,就连府中的下人也跟着愁眉叹气了六日。
这日,秦业终于将这一双儿女盼了回来,先看看秦可卿,见她眉目舒展,不似受了委屈,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还未看秦钟,那小猴子已经爬在了他身上,嘴巴里叫着,“爹爹,儿子可想你了,你可曾想我”得了,另一半也放下了。
将秦钟拉下来揽在怀里,仔细看了看,秦业才道,“听李胜说你拉弓伤了胳膊”
秦钟顿时小脸通红,他能哄骗所有人,对爹爹和姐姐,却是没有一丝隐瞒之心,“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天生神力,怎会被拉伤胳膊,不过是qíng势所迫,装模作样罢了!你莫担心。”说罢,便将当日的qíng景讲了一遍。
秦业右手摩挲着秦钟的脑袋,边想边道,“钟儿藏拙却是对的。你那神力不过只能撑得半柱香时间,随后便瘫软无力,没有丝毫自保能力,不伤身已是大幸,若是让人知道,用你倒罢了,若是害你,却是弱点。这也是爹爹这些年不准你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的原因。”
秦钟本就被秦业揽在怀里,听得这番话,心中的感动却是翻滚不已,当即反搂住秦业的水桶腰,糯糯的道,“爹爹最好。”
“只是,”秦业的话却没说完,“李氏毕竟是你的表姐,在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可卿,就她与你血缘最近了,纵然端王府水太深,你却对李氏和四公子不可生了疏远之心。”
那秦可卿想到几日前二公子还意图在花园中与她私见,总觉得那端王府里的各个人都不好相与,却是不赞同秦业的说法,当即道,“女儿倒觉得钟儿此举并未错,我瞧那王府中几个成年公子各有打算,水灏势单力薄,又不是久居人下的xing子,咱们秦家没有滔天的财势,搅进去,却是……太过危险了!”
秦可卿本想说白白牺牲,一时间却总觉得这个词不太吉利,生生地咽了下去,换了个说法。
秦钟小脑袋点的飞快,一副赞成的模样,秦业瞧了瞧,知道一双儿女都有自己的主意,他本就不是爱出头的xing子,怎会不知与水灏打jiāo道的麻烦只得叹道:“哎,爹爹只是想着,水灏好歹是端王爷的儿子,总会有封号,日后爹爹去了,水灏看在我善待他母亲的份上,也必能看顾你们姐弟一番。你们既不愿,日后便避着那水灏吧!说到底,侧妃家的亲戚也算不得正经亲戚,只是你们表姐那里,却不要冷落下来,她必是真心疼你们的。”
秦可卿姐弟立时应了下来。
秦业还想再吩咐什么,那厢老管家秦一却满脸喜色一路走来,到了这边后,瞧见可卿姐弟都在,请了安后,对着秦业说道,“老爷,庄希庄老爷来了,”又硬生生将声音压小了几分,“庄老爷说是宁国府贾家请了他给小姐说亲呢!”
秦一这大嗓门显然遗传给了他儿子摘星,纵然已经放低了声音,却仍让姐弟两人听了个一清二楚。秦可卿当即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以有东西要收拾的理由飞快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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