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凤姐不喜冯氏,也不禁对她起了三分同情。
“夫人,该喝药了。”雪姨娘娇娇怯怯道。
冯氏一下子将她的手推开,厉声道:“老爷又不在,你装委屈给谁看,给我滚出去跪着!”
冯氏这一推不要紧,雪姨娘连人带碗都倒在地上,滚烫的药就洒在雪姨娘手上,那雪白的手立刻红肿一片。偏生就那么巧,瓷碗碎裂,将雪姨娘一只纤纤玉手也划破了,血瞬间流了出来。
雪姨娘咬着唇,不让眼泪流出来,“夫人,我知道您厌恶我,我也知道依照我的身份不配在您跟前伺候。但我是真心想要赎罪的,您要打要骂我都认,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然老爷一定会责骂奴婢没有伺候好您的。”
听到雪姨娘提到二老爷,冯氏火气又上来了,揪着雪姨娘的头发,咬牙切齿道:“你不就是仗着老爷宠爱你吗?别忘了你就是我买来的贱婢,或打或杀或卖都是我说的了算!你趁我不注意爬上老爷的床,现在还想踩到我头上,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言罢,就狠狠将雪姨娘摔倒地上。
雪姨娘泪流如注,才一会,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衣衫也开了,好个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
偏偏这副模样不但不减美丽,更像一枝被风吹雨打的小白花,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不忍,激起强烈的保护欲。
冯氏本就在病中,越看越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当即怒声道:“冯嬷嬷,找个人牙子来,将这个小贱人给我发卖掉!”
冯嬷嬷劝道:“夫人,雪姨娘现在怀有身孕,若是被老爷知道了,定会恼了您的。”届时仅剩的那点夫妻情分也会被冯氏折腾没的。
“不过是一个孽种,没了就没了。”冯氏道。
冯嬷嬷见冯氏不听劝,只能求凤姐几人,“我们夫人正在气头上,两位夫人快帮我劝劝她罢......”
雪姨娘眼睛一眨,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拉扯着冯氏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夫人,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一命罢,我知道您恨我,可孩子是无辜的。我是死是活不要紧,这可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啊。我是您买来的,要打要骂都听您的,可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宁愿为奴为婢,只求能伺候您和老爷......”
冯氏扯开她的手,怒声道:“给我滚,就你也配在我跟前伺候?!”
雪姨娘身娇体弱,冯氏一推,她又倒在地上。然后突然惊呼一声,手捂住小腹,很是痛苦的模样。
冯氏冷哼,“装什么装,还不赶紧起来,别在这里碍眼。”
雪姨娘疼的汗珠滚落,声音凄厉,“夫人,求您不要打掉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还在演戏,你——”
话未说完,冯氏面色一变,“老......老爷,你怎么回来了?”
只见一个男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看都没看凤姐等人一眼,径直到了雪姨娘面前,将她抱起。
他目光冰寒如利剑,对冯氏道:“我若是不回来,还不知道你素日是怎么磋磨她的呢。身为正妻,一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亏得雪儿还一直为你说好话,你就是这么待她的?”
冯氏既惊慌而暴怒,指着蜷缩在顾鸿怀里的雪姨娘道:“老爷,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她是惺惺作态——”
“够了!”顾鸿怒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鸿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冯氏心中凄苦无法诉说。偏生她又是个要强的性子,不会哭哭啼啼,也不会做小伏低,只能和顾鸿争吵。
“你就是嫌弃我年老色衰,偏心这个小贱人!”
顾鸿还欲再说,这时候雪姨娘睁开了眼睛,泪珠挂在睫毛上,气若游丝道:“老爷,你就别怪夫人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夺了老爷的宠爱,不配怀有老爷的孩子。夫人恼我是应该的。我愿意出府,只求您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胡说什么!”顾鸿语气严厉,神色却温和了下来,“有我在,我看谁敢赶你走。”
雪姨娘没有说话,却是目光恐惧的看向冯氏。
顾鸿看向冯氏,冷冷道:“既然夫人病着,就好好养病罢,现下天气一冷一热,还是少出去为好。”
冯氏浑身颤抖,不敢置信,气的说不出一个字。
而顾鸿直接抱着雪姨娘走了,还吩咐人请大夫来给她诊治,免得伤到腹中胎儿。
过了许久,冯氏挣扎着站起身,将桌上的茶碗杯碟一扫而落,“是谁给老爷通风报信的!”要不然顾鸿怎么会来的这么巧?
“......”目睹了一场大戏的凤姐觉得,若前世尤二姐和秋桐也有雪姨娘这般手段,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她除掉了。
从二房出来,平儿还在感慨,“幸好夫人嫁给的是侯爷,否则屋里说不定也像二房那般乌烟瘴气的。”
可正是因为顾家大房清净,顾行迟又洁身自好,爱重妻子,才惹得人人嫉羡啊。
思及此,凤姐倒可以理解徐翕和尤二姐等人了。
傍晚,顾行迟下衙回来,凤姐将这事半开玩笑似的和顾行迟说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明知道你已娶妻还忍不住嫉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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