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魇,可言语,不得触碰。
邝露定下心思,掩住自己的颤抖,轻声道:“为什么要用匕首弄伤自己啊?”
小润玉回道:“因为...我不是一尾鲤鱼...我是个奇形怪状的怪物......”
邝露突然鼻头一酸,仍旧柔声道:“你不是怪物。”
小润玉却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只低头道:“阿娘说了,只要用刀割了这犄角,还有胸口的鳞片,我就能告诉他们,我是一尾鲤鱼,我和他们是一样的......”
邝露只觉难受至极:“你——不疼吗?”
小润玉闻言,徒手拔下最后一片鳞片,看了看,扔进了淤泥中:“疼啊,可是我没办法。”
邝露想要拥住他,却仍旧穿透了红衣小孩的身体。
她有些言语混乱,只是瞧着那把滴血的匕首,眼睛酸疼:“疼,为什么不哭呢,哭了......”
“没人心疼啊。”
小润玉打断她的话,收起刀:“我要去找阿娘,告诉她,今天我弄好了,明天我也要自己来。”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邝露想要追,却觉得双腿无力,竟是跪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血迹,捂住胸口,只觉得难受。
怎么没人心疼?
我同你一般难受。
第二十一章:三缕魂(下)
犹如旋涡一般,画面转换的极快,一瞬间无数幕的情景在她眼前划过。
母亲决绝的背影和眼泪,洞庭湖同胞的歧视嘲笑,千年寒冰一般的湖底......
画面定格在一片星空下。
就这么死了吧?——邝露听到小润玉这般说道——死了,就不会痛了。
邝露来不及过去,拉起躺在草坪上的红衣小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华服女人走近他。
笑意盈盈的如同一位九重天谪仙。
“服下这颗浮梦丹,大梦三生,以后再也不会痛了。”
邝露冲了过去,却被结界所挡住——润玉,不要服下浮梦丹,不要随她离开!
可是声音犹如在海底发出的一般,沉在海面的深处,谁也听不见。
只见那仙子带着孩童飞上星空,邝露无力的颓坐在地上——阻止什么呢?这些过往,都是真的。
四周开始幻化,变成了九重天的璇玑宫。
她站在彩虹桥边的风铃树下,在梦魇里,时光总是沧海一粟。
风铃树随人间四季般衰老重生,而润玉也缓缓长成了少年郎君。
邝露就站在树下,看着他。
她似乎懂了许多,润玉害怕的的究竟是什么。
匆匆的时光停在那夜——流星坠落在水里,俏丽的女郎从桥上走来,竟将应龙夜神当做了养鹿的散仙。
邝露听到她道——仙上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她还听到她说——虽然仙上有这头小鹿陪着,但未免太过清冷,我便送你一条红线,希望以后可以有人陪你。
她第一次看到润玉那样的笑,也不免笑出来,随后尤觉得自己心间微凉。
原来,他也曾这样笑的。
即便后来锦觅仙子同他再无关系,即便自己是他名正言顺携进了九重天的天妃,他也未曾这般笑过。
画面仍旧翻转,她知道了许多曾经不知道的事,看见许多不再见过的故人。
似乎是惩罚一般,她也看见了自己。
又唐突,又可笑的模样,重新再见一次,她的心境大不一样。
邝露紧握住手指,只觉得心头一紧。
自己像什么呢?
哦。
就像一个只在局外的——傻子。
她扶额淡笑,突然想起了阿爹曾笑言的话。
你啊,真是这等没出息。
ps——短小也是更,对吧?
第二十二章:悔不过
洞庭湖前的那一日。
邝露记得清晰,如今再看一遍,也觉得心寒。
白衣的郎君看着怀中化成烟雾散去的娘亲,其戾气恨意在此时,瞬间将这梦境翻转成了一片黑暗。
这不一样。
邝露一怔。
洞庭湖瞬间干涸,晴日天空日月同挂却又瞬间化成灰烬,岸边青草地随着蜿蜒的黑暗而变成沙漠。还有那时伫立于此的所有人化成沙尘,落在地上,瞬间不见踪影。
或许是因为引魂灯的作用,这世界,只有邝露所在一地尚且有颜色。她的身边,仍旧是一棵风铃树。
这是什么情况?
邝露看着跪在沙漠黑暗中的白衣郎君,他静静的,可身上却散出黑色的气息。
魇魔!
邝露想要过去,唤醒他,却如同被定身一样,丝毫无法动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所求所愿,不过是想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不争不抢,不恨不怨。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何总是为人所不容?”
润玉的声音响彻在梦境中,幽怨的声音带着无奈。突然,只听一声冰魄破碎的声音——
“我——要掌握自己的天命。”
邝露睁大着眼睛,画面的翻转又似之前一般快速——曾经的攻心之策,步步为营,所受冤屈,所念谋图,一个个都在她面前重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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