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自己明白润玉所求,他的图谋,他的大志,她也愿意为他保驾护航,即使为他染上鲜血,夜里辗转反侧不眠也无不会后悔。
可是……她不知道的很多很多。
梦境停留在夜里。
他走到躺在床榻上的锦觅身前,眼眸中是一片寂静的星海。
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悲伤。
只见他俯身,轻吻了沉睡中女郎的唇。
邝露愣在原地,看着曾经他的不顾一切,他的一腔深情,他的无可奈何。
即使,他如同世上至宝般的紧拥住她——
觅儿,我如何能放了你?
我爱你,甚至甘愿放弃天帝之位。
这些深情的字句,让邝露含泪心酸。
可是,换来的仍旧是心上人的质问和疑惑。
那片逆鳞,被她丢弃在地上。
诛心之举。邝露这样想。
突然也明白了阿爹说的,真放一个人在心上,会痛他所痛,爱他所爱。
此时她都如此心痛,何况润玉?
她看着润玉拿起那片龙鳞,红色的眼中恨怨不减,他仍旧冷冷——觅儿,我错了,可是我不后悔。
他不悔。一直不悔过。
可是……那我呢?
她按下心思,恰生心肺狐火之伤复发,捂住心头。
她突然清醒过来,只觉鼻酸,却一笑。
如何悔?
悔不过。
也不悔。
第二十三章:半生缘
如同一段前半生的度过。
锦觅以己身成全了所有的恩怨。
那段缘分,就断在此时。
润玉用长剑在魔界忘川划下一条结界——本座今生永不入魔界,以此为界。
随后,是邝露所伴着他的时日。
日复一日的朝政,永不改变的所图大业,她所陪伴的日子,是成为天帝后的润玉。
熟悉如冰一样的眉眼,熟悉先行远去的背影,熟悉他深夜提笔的习惯。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刻在她脑海,再来一遍,也是如此。
夜里的清华殿,邝露看着曾经的自己在润玉的吩咐下早些退了回去休息。
错了一步,走进清华殿的竟是踏着夜色而来的太巳仙人。
爹?
他为何在这时候来?
自己为何不知?
画面近了些,视角却在殿外。
清华殿内只有润玉和太巳仙人两人。
润玉坐于案桌前,见来人行礼,便放下笔。
“太巳仙人不必多礼。”
太巳仙人起身,坐在一旁的座上,神色淡然:“小仙深夜来访,万望陛下见谅。”
润玉卷起书卷:“本座曾经任职夜深,自来晚眠,太巳仙人这时来,恰好。”
书卷放回布帛之中,润玉幻化出一壶茶水,并为太巳倒茶,道:“寒露蜜所煮,想来太巳仙人也会喜欢。”
邝露蹙眉——她这才想起,那日早些时候润玉便吩咐自己用寒露蜜煮茶。那时自己还笑道,这寒露蜜阿爹也喜欢。
只见太巳仙人接过茶水,道谢,淡淡一笑:“陛下定然是料到小仙今夜而来。”
润玉喝茶的动作一顿。
太巳仙人缓缓道:“毕竟——也只有此时,邝露才不会在此。”
邝露一震——这是何意?
第二十四章:羞无颜
后来的交谈,都隐在灯火昏暗的清华殿,还有邝露的眼耳中。
她只觉得深思不清——原是如此...竟是如此......
原来,这本就是赴死舍命的戏码,这本就是父亲效忠天帝以尽人臣的职责。
那场虚谷之役,九重天早就知道了妖界要祭出上古魔种。魔种覆灭的代价,是需要一位肉身成神、熟识水系神法和懂得祭祀之法的仙人作引子,将天泉泉涌引到自己身上,再用五千神兵为祭,连同天泉泉涌将魔种封印缚杀。
这最好的引子,细数六界,自然就是太巳仙人。
可是,邝露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以为爹只是出征去了,不日就会回来,就像他临走前说的——邝露,多酿几坛子红曲甘露,爹回来了啊,可是要大醉一场的!
“我和邝露说啊,要让她多酿几坛子红曲甘露,待我回来再喝。她还训斥我,只许我寿宴才可开封......”只瞧着殿内的长髯老者,笑着说道,“呵,不知那时,她抱着那几坛子要爬多久的云,才到得了虚谷。想来,肯定会受累的。”
与他对坐的白衣郎君,只是淡颜:“——何不告诉她?”
太巳仙人只是笑着摇头:“邝露这孩子,虽是傻,可是一股子倔劲儿,谁都劝不住。她孝顺。若是笑的这事儿,怕是被打断了双腿都要随我一起去的——不好。”
润玉低眸:“可是瞒着,也是不好的。”
“此事,只有陛下与老臣知晓,何人能告诉她?”太巳仙人宽慰的笑道。
润玉紧握住拳,站起身,竟是要向着太巳仙人行叩拜之礼。
太巳连忙扶住:“陛下!不可!”
“太巳仙人为六界,为大义,如此虚礼,如何不可?”润玉皱眉,坚持行礼。
太巳还是拦住,道:“若是陛下念在老臣当年支持,多年辅佐,可否答应老臣一个私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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