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眸,看着润玉,笑道:“现在才晓得,这般的人物原是天上才有的。”
“所以,你定然是神仙了!”
语气笃定,笑的开心。
润玉也笑了:“谬赞。”
邝露笑:“你懂得可比我三位兄长多多了!这可不是谬赞。莫不是天上的仙人都如你这般?”
润玉想到了彦佑等人,便认真的回答:“也不都是如此。”
邝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细想了下,又问道:“你在山上说,你是人间寻芳客——难不成,你来这里是寻哪位故人?”
未得答话。
邝露又道:“可是这荷包的主人?”
只见这放鹿的散仙眸子微微一暗,可面上笑意不减,他顿了顿,握住了荷包,轻声道:“对。是她。”
邝露再问:“寻了多久了?”
这散仙淡笑摇头。
邝露眨眨眼:“我听闻神仙寿命极长,若是一直寻不到你那位故人,你要如何?”
风过无痕,却吹起这散仙的长发眉眼,掠起眼眸中的淡漠。
“寻的长久,总能寻到的。”
说的很淡,话却很重。
邝露微微皱起了眉,不知如何答。
青山下,风雨不定。他们立在此间,共成一幅画。
或许,没人知道。
此时的润玉,欢喜的空出一整颗心,满满的,似乎都是眼前人。
ps——妈啊,好喜欢最后这句话!!!
第三十九章:鸳鸯字
后来呢?
或许是凡人的寿命实在太短,又或是妖界突然爆发的反乱太快,待到润玉和彦佑结伴匆匆回来时——长安城,城西,华荣街上,那座宅邸已成空宅。
他推门时,满地的尘埃落叶,已无半个人影。
润玉一愣间,踏脚时震出了土地老儿。
彦佑抓住土地老儿的衣襟,急道:“镇国将军邝右之女何在?”
土地老儿慌张下道:“那邝右三年前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出征,被敌所虏。皇帝问罪,邝家的儿郎为父请命,却被迁怒,皆被废了,大郎鸣冤,无果撞死在北镇抚司前。二郎写七罪诗,问罪天下,被陛下斩下双臂,不知去向——”
“我问的是——邝露!”彦佑红着眼怒道。
“邝、邝露——这家的小女儿在七年前嫁与了沈家公子......一年后,她同那公子和离,离家远游,早已不知了踪迹......”土地老儿吓得脸色煞白,答道。
彦佑一愣,看向了身后的润玉。
润玉寒着一张脸,负背而立。
突的,他问道:“为何离家远游?”
“那、那小女儿......说是去寻仙人了......”
此话一出,润玉手中握住的一瓶瓷瓶落地。
这本是那时答应了邝露,带下凡的红曲甘露。
“润玉仙君!你当真要给我带那叫红、红什么的好酒?”
“那就红曲甘露——自然。”
“好!你早些来,我等着。”
润玉不知,这一战就是七日的死战。
邝露也不知,这一等就是无念的七年。
润玉以那三缕神魂为迹,找了三日终于找到了邝露。
可兜转间,竟是从山南追到水北。
最后,还是回到了那座远山上。
那半山腰处的古刹中,润玉叩响寺门。
一位小沙弥看见来客,不由一惊,随后双手合十道:“施主,可唤作润玉?”
润玉颔首。
随后,小沙弥捧出了一个小小的骨灰坛,道:“想必,你是来寻这位女施主的。”
润玉指尖发凉,随后十指紧握,蹦出青筋。
他盯着小沙弥手中的骨灰坛,问:“这是——”
小沙弥微点头:“这位女施主,名唤——邝露。”
彦佑赶来时,只见润玉抱着一个骨灰坛站在这寒风凌冽的山巅上。
彦佑落地,望着他的背影,终于唤了声:“润玉。”
润玉没有回头,任凭寒风吹乱长发。
彦佑走了过去,只看他怀中的骨灰坛和一张绢布,不由皱眉,轻叹道:“这样——这算好。至少,邝露的神魂还在这里。”
神魂未散,正封在这骨灰坛中。只要带回九重天,不过些许日子,便能还他一个完好无缺的邝露。
润玉神色却淡淡的,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疾风一吹,他手未紧,那放绢帕竟然吹了出去。
润玉未动,仍是一副不动如山的冷淡模样。
彦佑却是一惊,翻身而起,握住了那绢布。
他奇怪于润玉这般模样,想了想,便看了起来。
绢布上有字,这般写到——
这些年,我经历了许多事,几经生死。突然在那日古钟回响时,想起了放鹿散仙曾问过我的话——人到何种地步,才会断念绝意,寻了死?
那时我尚且不懂,世上这么多好玩的,怎么会断念绝意,寻死去?
后来,那放鹿的仙人走后,我也嫁了那穿白衣也好看的沈家郎。
他待我很好,唯独我却总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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