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的小女仆听不懂,却叫有心的家主想通了一切。富商终于知晓了那对“感情深厚”的兄妹俩不可告人的秘密,气得几乎将刚出生的孩子摔死在阶梯上。但他是那样深爱自己的夫人,甚至舍不得捅破他们三人之间那层脆弱的窗纸。他赶走了情敌,对夫人却选择了缄默和原谅。
情人的去世,让夫人一日一日的憔悴了下去,疾病从那时起便开始反复地折磨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女人。她请求丈夫,在她死后将尸身运回她的家乡,埋葬在那个充满了幸福回忆的地方。富商终于还是不忍心,特意挑选了一个来自她家乡的少年来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一解她思乡之仇。可谁又知道,他这一举动,无疑是埋下了祸根。
少年很聪明,做事也稳重,在他的服侍下,夫人的病情渐渐控制住了,性情也不再反复无常。夫人在一种隐秘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中得到了慰藉,重新敞开了心扉。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也不知是谁先动了心。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他小她太多,她贵他太多,谁都没有奢望过进一步、下一步。但两人不经意间相对的眼神里,饱含着太多的缠绵、太多的胶着。他们自己为这灼热的火花痛并快乐着,但也双双选择了沉默。他们压抑着、压抑着,小心地躲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发生的“东窗事发”。
然而他们没有等到事发的那一天,事情提前爆炸了。
朴佑民突然知晓,这位他服侍了数年、令他心驰神往的美丽夫人,竟然是十六年前狠心抛弃了还是个婴孩的自己的那个女人!那个他恨了一辈子的女人!
他想过逃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后,却被不明情况的男主人阻拦。疯狂的爱与恨同时在他的心中扎根,使他再也做不到在她面前粉饰太平。直到他故意露出马脚被人发现,男主人主动将他驱逐。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小镇。
然而,你永远琢磨不透一个人感情能有多吊诡。滔天般的恨意使他出走,而蹈海似的爱却让他重新回到了这里。就算是远远地守望着她,看她安宁而快乐,便足够了……权当是“尽孝”了……
……
我戏精附体,手舞足蹈地在床前自编自导自演了场人格分裂的独角戏。然而直到谢幕了,也没听到“台下观众”的反应。低头一看,这位被我寄予厚望的观众,竟然枕着胳膊睡着了!我刚刚酝酿出来的神气,“噗”地一声散掉了。我“狠狠”地瞪着丁鲲安宁而美妙的睡颜,低声抱怨道:“枉我如此动情地编圆了故事,你就这么待我的心血之作啊……”
没想到“睡着”的丁鲲此时竟微微扯了扯嘴角:“原来是你的大手笔……难怪这剧本比曹禺先生的《雷雨》还敢扯……咳……”
此刻,我要是再听不出丁鲲声音里的虚弱,那我铁定是他的“假粉”了!
我探出手去,轻轻靠近他的鼻息。一阵气息直呼到我敏感的手背上,我倏地收回手,来不及品味手上残留的酥麻,只为那股灼热而感到心惊。
我再也顾不上“矜持”,探手去试他的额头。手指不经意地穿过他卷曲的栗色发丝,感受他暖炉似的脑袋在我手心下的轻轻震动。
“你在发烧。”我收回自己颤抖地手,脸似乎也跟着他一同烧了起来。
他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伤口发炎了。”
看着他生病难受的样子,我胸口有些闷闷的。转过身去,轻展开床头的被子,小心地往他身上盖。丁鲲仍乖乖地趴在那里,闭着眼睛,眉头轻蹙着。他嘴唇有些发白,脸色却异常地潮红着,有种颓废的病态美——嗯,美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美的。西子捧心,丁鲲发热……
突然,他微张开口,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我盯着那一小截红舌,眼睛都直了。
“咕嘟……”咽口水的声音吓了我自己一跳……怎么又出糗……
“咳……你这样不太好吧。”
丁鲲轻笑一声,勉力睁开眼睛看我。
哇,那一眼简直吓得我魂飞魄散!我不过盯着你多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吞了个口水而已啊!你可不要怨我“痴汉”,明明是你先诱惑我的!
“你紧张什么?”哇,他怎么又笑不停了?
“我我我我没紧张!”我理直气壮……地回答。
“呵……我只是想说,你的被子给我盖是不是不太合适?我占了你的床,等到了晚上,你睡哪里呢?”
……嗨,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你要打趣我“色狼”呢……不对,一看他那看戏似的眼神就知道,他确实是在打趣我,不过不是“色狼”,是“缺心眼”。于是我想了想,故意地回答他道:“没关系,只要你能快点好了,我睡地板都行。”
丁鲲显然没想到我又扳回一小局,笑容便稍稍真诚了些:“是么……那你还真是个善良又慷慨的好人呢。”
这不就是好人卡么……我无可奈何地赔笑,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他有气无力的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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