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朵动了动,却又飞快地陷入思索中:他想利用万人嫌少爷的死,去诬陷谁?
“你搞明白夫人今晚到底会守谁了吗?”我嗤笑一声,“你明知道今晚要理清守卫了,可你偏在白天强拉着我去给裁缝黑妹搬家,完了又跑上山帮着埋尸体,哪有时间去探听情报?我没去就罢了,就凭我的脸,贸然去接近夫人一定会被怀疑。可你作为最佳人选呢?你是故意逃避去接触她的吧?你倒是说说,我们就剩俩人了,继续一问三不知可怎么活?”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姑且再信我一回吧。”
我一听这话就气笑了:“……行,既然你那么信心满满,我就再顺着你一次。只是你可要小心,万一在白天出了什么差错你自己暴露了,我这头藏在平民中毫不起眼的隐狼,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用你的命来‘澄清’我的身份。提前与你说好,要怨就怨自己今晚指挥失误,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嗯,我知道。”
……
我们顺着后院里的树,潜行进入万人嫌少爷的房间。
跳入房间的那一瞬,天上的那抹月色突然充盈起来,像银色的潮水一般齐齐地冲我涌来……
我踏进了一团温柔的幽光之中。在幽光的正中,韦光着两条长腿,一对圆润小巧的脚丫悠悠地晃着,以一个恬静又娇娆的姿势,倚靠在一座女神塑像之下。皮肤白的像是在发光。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她,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能听见胸腔深处四处乱撞的心跳声。
她见我傻站在原地,冲我露出一抹熟悉的甜笑:
“好久不见,小苍。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嗯?”
她向我张开手,一小块黑乎乎的巧克力静静地躺在她手心,雪白的皓腕上纠缠着一串银链,蓝绿色的萤石吊坠在下面,摇呀摇。
我像是受了蛊惑,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向前着步子,伸出手去,触向她莹白的赤luo的肌肤……
直到嘁嘁喳喳的吵闹声,将我从梦中唤醒。
我迷迷糊糊从窄沙发上爬起,却看到窗外清晨下的汗公馆闪动着火光和滚滚的浓烟。
而在我看不到的另一侧,菲利普少爷的房间不知何时窜起了熊熊大火,早将房间烧了个干净。
汗夫人抱着焦尸哭晕在一片废墟之中,将众人的安慰统统拒之耳外。
余光里,昆汀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有我知道,他这不是在哀叹,而是在庆幸。庆幸这小子总归是如期死在夜里了。
我没有留下丝毫关于昨天杀死这小子的任何记忆,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返回警钟厅的小沙发上的。不论我怎么回忆都没有一点印象。只除了那个叫我有些脸红的梦。
那个梦,实在太清晰了。九年前突然消失在神庙里的女祭司,与韦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我抬头飞快地看了正在给汗夫人喂水的韦一眼。
不像,还是不像。
按理来说,两个并不相像的人,不该叫我如此频繁地联系在一起的。甚至,之所以我对韦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产生别样的情愫,也多半是因为跟她同女祭司之间似有似无的联系。
“转世”。
这个许多年前我在神庙的书中读到的词语,蓦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正当我想继续探究她们二人与“转世”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将我打断。
“你……你瞪我干吗?我可不是杀掉菲利普的狼啊。”杂货铺的黑妹突然抱胸警惕地瞪着我,“我要是狼就肯定不会放火烧屋的,我才刚搬到隔壁汗小姐的房间里,万一不小心火势殃及到我自己可怎么办?”
我刚想不耐烦地说“我只是在发呆才没看你呢”,忽转念一想,昆汀本来就是想利用菲利普的死来诬陷什么人,那我此刻不如顺势再加一把火。
“抱歉,我本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不过既然你说起来,也提醒了我。他若是因仇而被狼杀死,那最可能的凶手就是你和老管家。不是吗,你们也承认了,与他曾有过节;当然,菲利普少爷也可能因为他的“白痴”异能而被狼人杀害。”
黑妹的眼神变了变,不自觉地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我飞快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瞥了一眼。裁缝、管家和汗先生。她在看谁?那个“白痴”到底其中的谁,还是她黑妹本人?
“与菲利普有仇的可不止我们几个。”她突然道,仰头看向我,“不过,这是个比你昨天讲的更荒唐的故事,要听么?”
……
汗家与朴家错综复杂的关系着实叫我吃了一惊,但阿玲把图文证据猜想假设,罗列得清清楚楚。旁人都在极度的震惊中稀里糊涂地信服了,更别提那个涉身其中的人。
□□与杀子,哪一项都足够毁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不是我。”汗先生凝着眉与阿玲对峙,“你要是不说,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菲利普是那人的杂种……不过,我要是早知道,也就轮不到别人先动手了。”
“你一定知道!昨天我跟小韦女士在汗小姐的房中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脚步声。一定是你这个当‘父亲’的杀了菲利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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