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过三楼,我一直同夫人一起呆在屋里……”
“夫人那时正好用过药在休息吧?你完全可以偷偷溜出来!”
“我没……”
“哈特……”汗夫人悠悠转醒,也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内容,只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显现出绝望的神色来。
她平静地对汗先生下了死刑:“菲利普的父亲,怎么会是你?”
他呆住了。一向刻板肃穆的脸蓦地扭曲起来。他大喝一声突然拔出枪来,狂抖着对准了夫人:“你撒谎!”
我惊讶地盯着那杆枪。昆汀这家伙……难怪昨日没回收女医生的枪,难不成那时就存了让他们互相残杀的打算吗?
夫人仍是平静而绝望地望向那洞濒临疯狂的枪口:“哈特,菲利普的父亲怎么会是你呢?”
汗先生的眼角划出一滴泪,他最后看了妻子一眼,手动了动,扣下扳机——燃烧的血花蓦然绽放在他的下颚上。他的残破的身体,跌倒在他挚爱的妻子脚下。
……
“鬼王”的诡计,竟这么快就成真了。而他本人在此过程中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的后背不觉惊出了一层冷汗。
第49章 意之涩
我悄无声地将门打开一道缝,飞快地钻了进去。后背紧紧顶着门,我谨慎地环顾着糟乱成一团的房间,半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很久没有产生过惧怕的情绪了。这一回,却被昆汀,那个算无遗策的魔鬼吓到不轻。
虽然我们是同一战壕里并肩战斗的“同伴”,但我总直觉他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心里忍不住存着丝防备。越同他相处,就越叫我不安。
幸好“鬼王”此时正同旁人一起在山上处理新的尸体,人不在警钟厅,否则我恐怕连坐都坐不安稳,更别提摸进他狗窝一样杂乱无章的房间里。
他平日里很少在房间里呆,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虽说有些不甘心,但也在我意料之中……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能把这不大的一片地方糟蹋成这乱七八糟的模样,也算特殊的人才了。
我让它们继续保持着原本糟乱的模样,只从很不起眼的角落里顺了两样东西,便退出了这间“鬼屋”。
一本从柜子深出掏出来的、写着我家乡文字的书,被我“呼”的扔到了窄沙发上。因为此刻一只小小的望远镜把我的好奇心完全地勾引了起来。我饶有兴趣地把玩着这种东西,从前,我也只见钱人用过,也不知道昆汀把这贵重的东西跟一只干净的袜子一同掖在床底下,到底是几个意思。
一个光秃秃半臂长的木筒,壁上连朵雕花都没有,竟能把老远之外的东西统统拉到眼前!
我着迷地把筒子杵在右眼上,在奥尼的房间里四处转,直到被无限放大的影像弄得眩晕恶心,才满意地抱着望远镜仰倒在沙发上缓一缓。我仰头瞪着在顶上飞旋的天花板,心里却开心的要飞起来。
虽然它使我的肉体受到了小小的痛苦,但它也同时使我接触到了更多我未曾接触过的东西。
我几乎要爱上这种新奇的感觉!
等脑子不那么晕了,我又不自禁地拿起望远镜。这一回,我把长筒对向了窗外,望向更远的地方:
明净的窗台,半开的窗子,飘逸的布帘,别致的琉璃瓶……
我心头一颤,望远镜差点脱手。
那是韦所在的房间。
我又想起那个梦。手指在软肌肤上的滑腻触感,立即又在心头冒了出来。我的心和身憋了一股燥热的火,就像我刚刚成为狼人的时候,堵在喉咙里的那团欲·望一模一样。我坐立难安起来。我想去见她,立即、现在、马上!
我一边暗骂自己无耻,一边又忍不住举起望远镜再看了一眼,旋即又放下。我此刻的动作,简直龌龊得像个贼一般令人不齿。但我还是禁不住每隔几分钟,就向她的房间里看上一眼。旁的任何事情与她那扇神秘而敞亮的窗子比起来,立即失去了吸引力。包括手里的那本我本来一眼就看中的、这里只有我才看得懂的书。
忽然觉得眼角白光一闪,忙抬起望远镜。果然是她回来了!
我手忙脚乱地扔下破旧的书,抄起准备好的东西就往外跑。跑到汗公馆前,我用奥尼的弹弓将纸团用力打入了韦的窗子,然后野猫一样飞快地爬上公馆后院里直通阁楼的那棵高树。
我的心越跳越快了,手汗湿地几乎要扶不住那截窄窄的阁楼窗台。
她从窗台底下拾到我丢进去的纸条了吗?她会来这里吗?她知道那行“阁楼见,马上”是出自我的手笔吗?唉,我果然还是应该把那张包巧克力的纸夹在里面,万一她以为是别人……比如昆汀,写给她的,她会不会……
我正胡思乱想着,门细微地“吱呀”了一声。
她一身典雅庄重白色睡裙,那似玉似雪的肌肤在青烟色云彩的映照下,闪现着银白色的光点。梦中那片皮肤的腻软触感再度回到我的指尖上,我的身体不知不觉绷得坚硬,对比着两条腿稀软如泥。若非背后有墙倚靠着,此刻可能已经跪倒在她的脚底下了。
她迈开腿,向着我的方向袅娜地迈了七步,站定在距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她的手不自觉地轻撩了一下雪白裙摆,抬头笑吟吟地望向我,轻柔的声音中没有丝毫讶异之感:“怕你等太久,就没来得及换睡衣……不好意思啊,小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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