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
是一次比一次更痛。
也许……是报应。
我拿起自己的双手仔细察看,它们骨节分明,纤瘦苍白。没有人知道这双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迹。他们只看见这双手,握在其中的权力。
“殿下?”
我竟恍惚以为是她,转头去看,才觉出自己太想她了。
是赵瑟瑟。
她在我面前盈盈拜倒,一双美目春意横陈,“殿下赏赐珠花,臣妾特来谢恩。”
我瞧了一眼方才的小黄门,他死死低着头,跪在地上仍见出些微颤抖。
“起来吧,都是小事。”
赵瑟瑟起身,坐到我身边,才看见那碗凉透的汤药,“哎呀,怎么殿下竟没有喝?”
“凉了。”
“那臣妾再去……”
我打断她,“不必了。你是良娣,不必在这些小事上费心。”
她原本柔媚的面色忽然僵了一下,才道:“臣妾只是想……”
“我知道你的心意。”语气刻意放缓,但我还是在自己的声音里发现了诸多不耐烦。大约赵瑟瑟也觉察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殿下……是不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
“何故这样问?”
“殿下近来总是闷闷不乐,也不大去瞧我了,我以为……”
“近来事情多。”
她笑起来,“殿下今日可有空闲?”
“有事?”
她低头绞起手帕,轻声道:“臣妾有件事,想回禀殿下,一直不得机会……”抬头见我没有搭话,又犹疑了一下,才终于道:“是绪宝林院里的两个宫人,偷支了库房的东西……”
“嗯?”
“虽说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但我瞧着绪宝林院里冷清,没什么得力的宫人,所以……所以想同殿下求个情……”
那两个宫人不是早被她撵出去了么?我瞧了她一眼,道:“打出去,再挑两个好的。”
她发直的背软和下来,为难似的蹙了蹙眉,又道:“那绪宝林……殿下不去瞧瞧么?”
她拐外抹角的试探令我不耐烦起来,“你在中宫主持中馈,看顾着些便行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用来问我。”
“那臣妾……”
“没事便下去吧。”
“臣妾还有一件事……”她的声音柔腻起来,“听闻殿下今日同周家的侍郎小公子打马球伤了脚,可还要紧?”
我抬眼瞧了她一眼,原没什么意思,却令她神色一僵,倏然跪下,急急道:“殿下,我……我也是听内侍说起才知道殿下伤了脚,关心则乱,不是刻意要打听……”
“不要紧。”
“什么?”她愣了两秒,才明白我在说什么,陡然又高兴起来,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内侍说得吓人……害臣妾担心了好久。”
“你是担心我的脚,还是担心周侍郎同我说了什么?”我的语调很缓,听起来格外的冷,赵瑟瑟整个人都僵住,没过几秒钟,泪水便蓄满了眼眶,凄凄楚楚道:“殿下!殿下……妾身,妾身不明白……”
我摔了茶几上的瓷杯,剩茶剩水泼了赵瑟瑟一身,“你不明白,你明白得很!”
我起身就要走,她哀哀哭起来,直到殿外,还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皇后废黜,她的党羽却还在。赵氏想取而代之,未免也太轻看了我!
第5章 第 5 章
为着打马球的事,先是被父皇骂了一顿,回来又被赵瑟瑟缠得心烦,此刻摆了脸色出来,经北风一吹,心中竟有几分舒爽。我在东宫的高墙大院转了转,天色已晚,下起雪来,不大,三三两两懒散地飞着,轻飘飘落到地上,一点声音也无。我在灯下看了一会儿,最终抬脚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这几日,为着皇后被黜,宫里宫外大大小小原属皇后的事情都落到了她头上。不得闲溜出去乱逛,还要处理纷繁杂事,加上太皇太后一连数日病着,日日问疾侍药,她大约很累。殿内烧了熏笼,进门便涌来热气,带着炭火的燥气。我没带什么人,内侍留在门外,此刻殿中寂静,她大约是睡了,我不意吵醒她,阿渡却已然醒了。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被阿渡摇醒了。
“你来做什么?”她打着呵欠睡眼惺忪问我,像刚睡醒的小鹿。
我着意逗她,一本正经道:“睡觉!”
跟进来的内侍要帮我更衣,我挥手将他们赶了出去。自己脱了衣服,爬上床去,她已经打着呵欠又睡了,几丝馨香飘来,我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她的身子又柔又软,睡着了整个人温温和和,我忍不住钻进她颈窝,轻轻亲吻起来。她大约被我搅弄得睡不着,转身来推我,道:“别在我后脖子出气……”
奇怪,她已经嫁我三年,怎么宫里竟无人教她男女之事吗?如此不解风情?那我……只好自己来教了。
我仍去亲她,刻意寻她敏感的地方舐咬,她不懂得,身体总该诚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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