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顾惜朝知道,许浑感慨国家衰落的悲怆。
顾惜朝挑了挑眉,他到没想到谢知非的武艺居然也同忧国忧民挂钩了,只不过人生在世忧千事不如做一世,便再往下翻看,只见第三页写道:学此功者需以武入琴。引气入声,共声和弦,拨弦成曲,凭曲定风。此功若大成,可以琴声音波撩动对手心脉,能使其陷入幻境难以脱身。
看到这里,顾惜朝心里一喜,叹道:“这倒风雅。”
他停下手,将桌上的油灯挑亮了一些,是已决定今晚要挑灯夜读了。
几日之后,白水县的长歌门飞来一只信鸽。
灰色的信鸽稳稳的停在虞先生的窗外,在信鸽的脚上绑着一根极细的竹管,上面刻着门主亲启。早上还未清醒的虞先生见到这只鸽子之后立刻醒了,顾惜朝会一些旁门左道,养信鸽也是其中之一,这只鸽子是顾惜朝早年养的,虞先生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立刻将竹管带到了谢知非所在的水榭。
弹琴弹久了免不得熟能生巧成本能,闭着眼睛都能流利的弹一曲高山流水的谢知非当真是闭着眼睛,面露陶醉之色的铮铮铮。
虞先生见此,一直等到谢知非弹完一曲这才唤了谢知非一声跨步进入水榭:“门主,长老有信!”
顾惜朝的信?
谢知非看了看面露急色的虞先生,当着他的面将竹管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机缘巧合,或姻傅相。
谢知非跳过那个或字,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这个意思,难道顾惜朝成亲了?
有钱不用卖艺还没有被革去功名的顾惜朝居然还能同傅晚晴将红线牵起来,谢知非难免会怀疑,难不成月老那里真的有记载,让人不能逃脱出去的?
谢知非原本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平日里都尽量能不想多就不想多,只是一旦想多难免不会想得太多:“……”
谢知非并非无qíng之人,连续走了过两个世界,虽然都是笑呵呵的过来,心里却依然惦记着那些人。谢知非是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即便他走了以后也能过得很好,叶孤城、花满楼、陆小凤、白飞飞、朱七七、媛媛……这些人,谢知非都希望他们能过得好。
可是这一刻想多了的谢知非心里一紧,只觉得:或许这世间真的存在一条看不见的线,无论前面偏颇有多远,线上的人最后都会走到线那不变的终点。
谢知非缓缓放下纸条,直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门主,上面写的什么。”虞先生见谢知非不说话,心里更是紧张,不由开始想是否是顾惜朝的身份被识破了,现在获欺君之罪要被问斩,
见谢知非一双眼睛无神的看过来,虞先生心里更急了,声音难免重了一些,对谢知非再次问道:“惜朝他难道有危险?”
谢知非一个激灵,从那种空寂的感觉里脱身出来,终于不再继续乱想。谢知非被自己吓得不行,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无qíng他们安排的一步棋,自己一个无神论者肯定想多了这才好过一些:“长老要去做卧底,让我们先做自己的事。”
谢知非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只得转移话题道:“虞先生,不知门中书卷整理得如何了?”
长歌门作为一个新建的门派,百废待新,仅仅是书院藏书这一块,便让两人忙了许久。
顾先生作为书院的院长,平日里负责最多的便是书院的修建,闻言立刻道:“已经整理完了,孤本书卷真迹这些我已尽数让人编撰书册,倒是有几本乃是秦汉古籍,而且其中多处有损伤,字迹也有许多模糊,怕是要门主重新抄撰一份。”
说道这里,顾先生不免佩服谢知非恢复古籍的能力,无论是先秦竹简还是汉代绢书,谢知非都能认得上面的字。无论破损多少,到了谢知非手里总能在两三日之类修补完善,看不出半点违和。
而与此同时,听到抄撰两个字的谢知非闻言脸色瞬间变黑,只不过嘴上依旧应道:“那你等会差人放到我这里,过两日再来取。”
谢知非并不懂小篆隶属,更惶论曲谱丹道香经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修补这种高大上的活。谢知非不过是身上带着一个阅读系统在帮助他。
任何一本书谢知非只要打开,一字不漏的从头看到尾,那么即便谢知非觉得自己看的是各色各样的蝌蚪,系统依旧判定这本书就算谢知非读完了。只要读完这本书,谢知非便可以在阅读系统里把这本书以现在的通用字体抄写出来。
如果遇到书籍破损,前后不衔接的qíng况,系统还提供了友qíng服务:普通书籍抄一百次可以修复百分之五;jīng品书籍抄一千次可以修复百分之五;珍品书籍抄写一万次可以修复百分之五……到最后的极品书籍,要抄写一亿次才可以修复百分之五。
一亿次!一个人抄一辈子都未必抄得完!
这样的甜蜜让谢知非异常的痛苦。常言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书抄了一百遍那意思就算不懂也看得见。现在谢知非的脑子就像是空dàngdàng了几十年,陡然被人装入了一本jīng装版史记,这本史记谢知非还没消化完呢,又有一本资治通鉴被qiáng塞了进来,而在资治通鉴之后还有永乐大典、二十四五史、周易……
——谢知非的qíng况完全是吃嗝了没法消化,急需健胃消食片!
见谢知非脸色惨白,虞先生也于心不忍。
修补古籍耗时耗力不说,最耗费的便是心神,而谢知非身体赢弱,需要时时弹琴续命,最不能消耗的便是心神jīng力。可修补古籍这样的事qíng除非博览群书、jīng通古今,否则根本无法做到。而虞先生知道的人里面,谢知非修复的速度和质量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虞先生叹了口气,只能想着私下再多方打听可有这方面的能人,若是能以长歌门的名义邀请来也是一桩妙事。想到这里,虞先生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对谢知非说道:“启禀门主,我有一位好友遣信来问如何入我门静修,他座下有一名弟子资质甚优,想要入门来学习。”
每一届的一甲都是众人焦点所在,今次也不列外。
一甲一名是世家子弟,仅出身这一点便没法模仿,众人粗略的看了下直接跳过。一甲二名是名师弟子,名师收徒太少,众人也简单的看了看,跳过。剩下的就只有身为本届最大黑马的探花郎顾惜朝了。
顾惜朝的老师是被罢官的虞宏浚,罢官这么多年音信全无对朝廷出题肯定没法猜中,而虞宏浚在罢官之前不是傅宗书的手下,可见也不会揣测考官的喜好。如此一来,顾惜朝能做探花郎可见本身本事非常的qiáng。
再看出身,顾惜朝的出身是没人要的私生子,这比许多人都要差,这么一来顿时让诸人眼前一亮,接着打听顾惜朝所在的书院。然后得到的反馈是:长歌门。
诸人一时间糊涂了,长歌门这是哪里的书院,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有人脉的自然通过虞宏浚这条路来打听,没人脉的用金钱来疏通倒也能打听到大致的方向。而虞先生口中这名好友的弟子,便是一个通过人脉想要进来进修的。
“……”谢知非沉默了。
长歌门现在也就三个人,唯一的授课老师就是虞先生,唯一的长老是探花郎,如果说那些来的人是为了科举蟾宫折桂,谢知非相信顾惜朝授课绝对比虞先生授课可靠得多。而现在顾惜朝不在这里……
谢知非难过了:他这是要把前来拜师的人拒之门外啊!
内心悲伤的谢知非静静的看着虞先生,心里反复思量之后这才委婉的说道:“此事我曾同先生说过了,长歌门成立后你授文我授武。你好友的弟子如果能做到同修文武两道,又的确是一心向学,长歌门会一直为他敞门。倘若他入我长歌之后,因私利做出有违仁义礼信的事,为私yù与权jian同流合污,那么长歌一定会料理这样的弟子。”
在当今的文人学子中,有一种默认的现象那边是歧视武将。而前朝因武将而亡国,本朝开过君主夺位更不能细说,因此朝廷也在纵容这样的显现,使得习武成了下下选。这时候想要入长歌门的,八成都是学文不学武。
谢知非隐晦的示意虞先生:所以还是算了吧!
听到谢知非这话,虞先生立刻道:“门主这话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再询问,回去之后就致信告知他的。”
说完自己的好友,虞先生又将心思回到了自己心爱弟子身上。
前几日神候府无qíng捕头来访,虞先生有意避开,现在想来只怕无qíng到来为的就是顾惜朝的事qíng,虞先生如今免不得有些后悔,只能从谢知非这里询问:“只是门主可否告知,惜朝他为何事卧底?”
“……”谢知非想了想,无qíng也只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如果他现在说顾惜朝跑去傅宗书那边做东chuáng快婿,做多面卧底,为的就是板到傅宗书那也太过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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