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知非伸出手,往上指了指:天!
虞先生顺着谢知非的手往上,乌云蔽日,可不就是朝廷如今qíng形的真实写照吗。
顿时,虞先生心有灵犀脱口而出道:“傅相!”说完这两个字,虞先生痛心疾首道:“惜朝他怎么这名糊涂啊,傅相实力雄厚哪里是他动得了的!不过惜朝行事颇有我年轻风范,让人欣慰!”
虞先生话语前后太过矛盾,谢知非顿时保持着一手指天的姿势沉默了:“……”
他伸手指天的意思,难道不是说这件事是跟天子跟大宋有关的吗,为什么虞先生能想到傅宗书,还能想到顾惜朝要板倒傅宗书的。还是说在虞先生的心里面,傅宗书已经成了挟天子的枭雄,而他弟子则是伍子胥之流。
而此时,两人口中的主角,傅宗书女婿候选之一的顾惜朝却出现在辽宋边塞。
旗亭酒肆里,连云寨大当家戚少商心中苍凉,他的一生到现在为止充满了波làng壮阔,似乎从来没有平庸的时候,戚少商是九现神龙,不该疲惫的他此刻却莫名有些疲惫。心中只想着想待这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便辞去身上一切,一人去寻息红泪求得她原谅。
戚少商想到这里便有些出神,直到一道荤菜摆到他面前:“你的鱼。”
戚少商抬头,眼前不是他熟悉的高jī血,反倒是一名青衣书生。
这附近的人戚少商几乎都认识,这名书生绝对是第一次见到,戚少商只觉得这书生从眉梢到眼角再到微微翘起来的下巴都显得这人意气风发、chūn风得意,戚少商忍不住赞道:“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顾惜朝闻言挑了挑眉,一甲入翰林院又无其他门路,要想外调或事挂职,即便他私下经营也不知要等多久。倒向傅宗书或事倒向神候府都是不错的选择,最终顾惜朝选择倒向神候府,只因为在他心里实在是清楚,好的名声有时候比权力金钱还要可怕。
而神候府最不缺的,就是好名声。
应了神候府的要求去傅宗书那里做卧底,然后被傅宗书在朝堂上找了个由头弄到这里来卧底,双重卧底的顾惜朝面朝huáng土背朝天待在酒肆好几日为的便是合qíng合理的结实戚少商,从戚少商的身上抓住楚傅宗书秘密的那条线并弄清楚。
顾惜朝感兴趣的是秘密,秘密可以让他青云直上,至于戚少商这个人,顾惜朝半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听了这么一句夸人的话,顾惜朝心里免不得有几分高兴:倒也算眼前的人有点眼力。
顾惜朝微翘嘴角,头一偏,说不出的从容慵懒:“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第32章 人间六清贵
边塞,同戚少商一夜之后上了连云寨然后翻脸不认人,千里追杀的顾惜朝一边做出了样子卯足了劲的追杀戚少商,一边各种唠叨暗中拖后腿放消息让戚少商总能喘着气逃走,然后顾惜朝时不时收到来自傅宗书关于追杀进度的问候。
顾惜朝挑眉看完傅宗书的信,心里好笑,面上却沉得滴水,似乎心事重重。
huáng金鳞在一旁隐晦道:“顾大人,傅相对于我们这么长时间依旧没进展非常生气,傅相说了,一个月内再不抓到戚少商,就要换人来!”
顾惜朝不咸不淡的说道:“怕什么,又不是没派过人来,这次我们失手难道不是铁手的过错?”
“你!”huáng金鳞脸上一红,想到顾惜朝并非他可以随便呵斥的人,又笑道:“傅相只是爱国心切。”
顾惜朝神色颇的耐人寻味:“我不爱国心切还由着你们胡来?我问你们,那个阮红袍是怎么回事,毁诺城又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们看着阮红袍可不是让你看死她的,让你们搜毁诺城也不是让你们胡作非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做的好事。”
顾惜朝的声音非常大,不是说给huáng金鳞听的,是说给被他们拿来做人质的雷家堡俘虏说的,顾惜朝挑了挑柴火,火光映在他脸上说不出的魅惑:“戚少商通敌叛国罪无可赦,我的任务是抓他,其他的事别摆到我面前来。”
这些个文人就是麻烦。
huáng金鳞心里将顾惜朝骂了个遍,嘴上却说道:“她们都是叛贼同党,杀了也不可惜。”
而此时被huáng金鳞定位叛贼同党的马掌柜阮红袍却躺在长歌门里。
八月的长歌门里有着碧云天万里,huáng叶地满庭,林皋湖上秋色连波,湖岸枫叶如火。
阮红袍原以为自己再睁眼时会见到到十殿阎罗,却没想到十殿阎罗小鬼万千没见到,反倒是窗外鸟语花香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书声琅琅笔墨香的世外桃源,马掌柜一时间痴了,原来阎罗地府是这般模样。
阮红袍愣愣的看着窗外,耳边传来门打开的咯吱声,一道声音响起来:“姑娘,你醒了。”
这个声音像是冬日的暖阳,虽然带着一种后劲不足,却让人异常舒服。
阮红袍向门口看去,那里逆光站着一个男子,男子头发比墨还要黑上几分,束发的玉冠横着一根桃花簪,玉冠上有两翼向后展开,各自垂落一根碧色绢带。那双眼睛是什么模样,阮红袍说不出来,她平日接触的都是习武的人,身边大约除了戚少商因为出身簪缨世族的缘故有着说不出的谦谦气质外,只有那个被她恨得牙痒痒的顾惜朝那一身的文质彬彬。
这人实在不像是阎罗殿判官:“……你是……”
阮红袍迟疑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温度:她这是还活着?
而后阮红袍耳边传来一声如同弓弦的声音,是这个男子弹琴发出来的。阮红袍听过顾惜朝弹琴,在顾惜朝上连云寨那天,绝对是阮红袍听过最好听的音乐,同样都是弹琴,阮红袍沉默了: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阮红袍吃力的起身:“多谢恩公出手相救,这是哪里?”
“长歌门。”谢知非闷声咳了两下,抱着琴进屋:“我救姑娘也是有事相求。”
眼前的人宛若画中仙人,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阮红袍疑惑更甚:“长歌……门?”
连云寨地处边疆,又是绿林好汉齐聚之地,平日里都是接触边疆战事,大宋什么时候出了哪个才子,又或是那个名人又有什么杰作绝对不是连云寨好汉们感兴趣的。因此在大宋文坛引起了轰动的长歌门在阮红袍耳朵里,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被阮红袍看做画中人的谢知非淡笑道:“长歌门长老姑娘已经见过了,当今探花郎顾惜朝。”
长歌门是做什么的阮红袍还不清楚,不过顾惜朝三个字是听明白了。
阮红袍一跃而起戒备道:“你是顾惜朝的人!”
什么叫他是顾惜朝的人,谢知非很纠结,顾惜朝是他的长老,难道不应该说顾惜朝是他的人么:“我是长歌门门主,谢知非。”
谢知非不管阮红袍心里怎么想的,只顾说自己的话:“姑娘不必如此戒备,连云寨抗辽我亦知晓,长歌不杀忠义之士,长老如此必定有因,还请姑娘告知于我。”
阮红袍冷笑:“哼!”
谢知非等了一会儿,见阮红袍依旧不说话便起身准备离开:“既然姑娘不想说那便罢了。无论你信与否,不信与否,姑娘先把伤养好罢。”
谢知非抱着琴慢慢的走,还时不时咳嗽两声,阮红袍一直静静的看着谢知非,心中揣摩着谢知非话语的真假。眼看着谢知非要离开这里,阮红袍终于开口了:“他说大当家是李龄同党,通敌叛国要颠覆大宋。”
阮红袍挣扎了下从chuáng榻上下来,扶着墙壁走到谢知非身后:“既然门主知道我连云寨一直抗辽,当知道大当家戚少商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做出与叛军合污之事,说他通敌叛国那是污蔑!”
谢知非长叹一口气,转身对阮红袍缓缓道:“长歌不杀忠义之士,却也不放过jian邪之人,长老敢如此说,必定是手中有证据。”
阮红袍冷笑一声:“有什么证据,他同傅宗书的人在一起,想要伪造一个证据那还不容易!”
“长老身世坎坷,行事极端,但绝不会同姑娘所说那般因私利而做出有违仁义礼信之事。”说到这里,谢知非忽视阮红袍是他自己挖回来的事实,将这个功劳直接盖在顾惜朝的头顶:“更何况姑娘是长老托人送至长歌,想必这其中还有不为我们所知的隐qíng!”
想到这里谢知非就是一把泪,他因为担心顾惜朝玩脱了辛辛苦苦跑去边关想要用治疗救一点人,结果跑到连云寨的时候那边已经没人了。
一路上,戚少商前面逃,顾惜朝后面追,谢知非最后跑。虽然说顾惜朝因为不是那么孤投一掷只剩下追杀戚少商换出路,因此没有像原著那样下狠手对着无辜的人大开杀戒,但也没好心的放过牵扯进来的人。谢知非一路追过来只遇到阮红袍一个还有救,立刻一路掉着血运回了长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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