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后知后觉，“没……嗯，有点。”
昨晚她打开白玉瓶，发现里面只剩了一颗药。心事重重下，她竟然就这么呆坐了大半个晚上。
“再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落落点点头，“嗯，我先给花浇完水。”
长生把水壶接到自己手里，“我来，你先去休息。”
见落落还想说什么，长生一边浇花一边说道，“落落，上次我见神女时曾答应过她，无论何时何地，不管是妖族还是神山，我都有一份责任在身。况且，无论于公于私，我应该都算不得外人，对吗？”
落落半晌后只回答一个“嗯”字，“先生，我先回房了。”
长生有些怅然。他的这句话，不可谓不直白，但是他的小姑娘啊，依然守口如瓶。难道，是他仍旧不值得信任吗？
日子在花谢花开中一去不返。
一盏清茶，一杯浓酒，推杯换盏间，谁又能否认那些都不是故事呢？
长生不喝酒，却独爱饮茶。落落并不那么喜欢饮茶，却沉迷于泡茶。
时节已临近春末，午后闲适，落落坐在桌前泡茶。双手起落间有茶香渐渐弥漫。
长生翻着手里的书，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
窗边摆着数盆昙花，将逝去的日子长成枝叶，绽出花朵。
长生拿着书正有些走神，对面的人递过一杯茶，他放下手里的书接过来。凑至唇间时心念一动，人间至味，此间清欢，大抵如此。
他抬头看向落落，小姑娘正专注地斟茶。日光斜透过来，落在她的侧脸上，柔和浅淡。
“先生，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叫做西宁镇吗？”落落双手托脸看着正在品茶的长生问道。
“嗯，是叫做西宁镇。”
“那个地方应该很漂亮吧？”
长生放下手里的杯子，眼角有笑意，“是啊，是很漂亮的一个地方。远离尘世烦扰，钟灵毓秀。”
“那先生离开后有再回去过吗？”
长生摇了摇头，“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低下头细想了想，自从下山到现在，他真地告别那个地方很久很久了。
落落重新替他斟茶，“先生有想过继续回西宁镇生活吗？”
有想过吗？想过的。
那是他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他抬起头，“想过，更想过也要带你去看一看。”
落落闻言，正在斟茶的手一时间顿在半空。
“很早之前就想过，如果可以，我们去到处走一走，去塞北的草原大漠，去江南的流水人家。然后，回西宁镇看看。如果你喜欢那里，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那里生活。”
长生接过落落手里的茶海放在桌子上，尔后轻轻问道，“所以，落落，你可否愿意？”
窗外，轻风即将带来又一个初夏季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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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你是此生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太多，耽误太久了…… 你是此生风景
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他乡荒凉。
热茶渐渐冷却。
长生看着垂首沉默的落落，一颗心就如同杯子里的茶，渐渐消散了温度。
落落的手将衣服抓出了褶皱。她盯着杯子里的一片茶叶，上下浮沉几次后终于落至杯底，是终章到了尾声。
“先生。”她终于抬起头看向一直在看着她的长生。
“十日后，我给先生答案。那时，如果我随先生下山，那我一定会陪先生去看塞北的大漠草原，去看江南的小桥流水，也去看远离红尘烦扰的江宁镇。但如果十日后我不下山，也请先生一定要答应我，自己下山，别再停留。去想去的地方，替我多看一眼；去见想见的人，替我多问候一声。”
落落的眼眶泛红，她站起身，竭力稳住有些哽咽的声音，“先生，我先回房。”
急促的脚步，裙摆拂过桌面，桌角的一只杯子随着裙摆掉下来，清脆的响声传到了耳膜。
桌面上少了一只完好的杯子，地面上多了一些凌乱的碎片。
在杯子碎裂的刹那，长生闭上了眼睛。刚刚入口的茶，苦涩的味道从舌尖到了心底。
落落，所有想去的地方，如果没有你在身边，还能有多少色彩？所有想见的人中，只有你，是想要生世相守的那一个。
从秋末到暮春，从初冬到初夏。如今，还有十天。
不消几天的日子，窗外绿叶的颜色便又浓烈了几分，夏季终至。
长生没用等到十天就知晓了所有的事情。因为时隔许久后，他终于又见到了神女，或者准确来说，是他听到了神女的声音。
自从那日落落给了长生一个十日之约后，朝夕之间，他每天都在计算着日子。他不清楚始末缘由，但却清楚十日后最坏的那个结果——落落要他下山，而她要独留神山，在这神庙里成为又一任神女，不知今夕何夕。
他说自己算不得外人，他也从不认命，可是，是落落主动放弃跟他走，而选择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连让他留下都不许，那他又应该如何？
到了第七日的夜晚，繁星漫天，神山之上的夜空中仿佛亮起了无数盏天灯。
长生手里虽然拿着书，但心思却早就飘远。
书桌的另一头，落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读书。长生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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